回到屋子,吃了饭,云梁在狭窄的桌子上勉强开辟出一小块地方,根据把李灵丘身上的味道,将闻出来的药材写下来。

涉及到的种类很多,但让云梁费解的是,这些药材没有什么相关性,就连药性也是相克的,有的可以止血,有的可以活血,有的可以驱寒,有的可以散热。

正在出神,秋水弋手中拿着一柄碧绿的玛瑙梳子,施施然走到近旁。

他的衣服是柔和的白,脸是瓷白,加上一头乌黑的头发,在昏黄的光下,显得容色非常艳丽,没了以往那种清冷疏离。

云梁挪开挡着他的东西,又给他拉开椅子,把桌子上的东西都推到另一边,将茶杯递到他面前。

秋水弋垂眸,安静的像一幅画,欣赏着焦头烂额的少年百忙之中为他忙活,心中忍不住窃喜愉快,嘴角更是不知不觉上扬。

他顺势坐下,身子微微往前探,有一下没一下的梳着头发。

云梁把桌子上大部分空间都留给秋水弋,缩在一角,对着写满药材的纸出神。

秋水弋就支着头看着他,慢慢喝茶。

茶似乎都染了些药香。

云梁的字力透纸背,秋水弋看着密密麻麻的字,问:“怎么了,这些…都有毒吗?”

“毒?”云梁突然想到什么,重新拿出一张纸,将纸上的药材分类。

是药三分毒,这些药材虽多为药用,但是有一定毒性,大致可以分为三类,云梁大笔一挥:致幻,兴奋,上瘾。

“这…”,秋水弋蹙眉,“朗月派研究上春药了?”

“…不像。”

朗月派名门正派,总不至于要靠春药发家。

云梁想到了些什么,但又默默按下了这种念头。

当务之急,是解了这月百花杀的毒。

云梁抬头望向秋水弋,手伸过去拉住他的手腕。就剩三天时间了,他脉象虚弱,精神倦怠,脸色也不好。可他却并不着急,没有忧心忡忡的围着香纱树,也不催促自己想办法。

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秋水弋被他看的有些疑惑,“看我做什么?”

云梁摇摇头:“…你身体有不舒服吗?”

“一点”,秋水弋说完,连忙补充道:“别给我吃药了。”

云梁将香纱树果实放在水中洗净,“倘若果实不能按时成熟,我想看看能不能把这些毒素提炼出来,如果达到一定浓度或许有用。”

果实捣碎成汁,放在罐中慢慢熬制。

丝丝缕缕的香气飘散出来,秋水弋打开窗户,站在窗前。日渐黄昏,远山带来寒气,轻易沾染衣衫。

他背对着昏暗的光,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中,手搭在窗沿上,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截如玉般纤细的手腕。

漆黑的发自然垂落在身后,发梢落在腰线之上,隐约衬出一段窄瘦的腰。

周围极其的静,书页翻过一页。

秋水弋头也不回的问,“你怎么看上佛经了?”

云梁头也不抬,“平心静气。”

要死的人是他,秋水弋不觉得云梁有什么需要平静的,“是不是死的人太多,你想着帮他们超度投胎?”

云梁将佛经翻过一页,“…我不信来世。”

过了许久,秋水弋淡淡道:“我倒希望有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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