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计谋还是没有得逞,所以已无话可说。

他看着薛衣人,静静看着,虽然还是很慵懒随意的样子,但身上已有了一股气。

不是杀气。

而是锐气。

孟飞杀人前很少会露出杀气,只有在出手的刹那,杀气才会出现。

锐气却不可避免的流露了出来。

因为眼前这人是薛衣人,是天下第一剑客。

他也用剑,且好胜。

所以,如何能不锋锐逼人呢?

薛衣人忽然道:“或许我应该等一等再杀你。”

孟飞笑了,他知道薛衣人已在出招。

他接招。

“为什么要等一等?”

薛衣人道:“你毕竟大老远跑来,精神与体力均有所损耗,若在这种情况下杀了你,你心里或多或少会有些不服气,我也或多或少有些遗憾。”

孟飞笑了笑道:“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

孟飞道:“我这个人一向懂得享受,而且也知道来薛家庄很有可能会有一战,所以我乘车来的,路上都休息的很好,精神体力均在巅峰,所以无论是你杀了我,还是我杀了你,都不会不服气,也都不会遗憾。”

薛衣人道:“很好,看来我已找不出不杀你的理由。”

孟飞道:“你找得出,但你一定会杀我。”

“哦?”

孟飞道:“杀一个人一个理由就够了,不杀一个人一个理由也够了,不是吗?”

薛衣人看着孟飞,终于点了点头:“是的。”

他不再说话,也已无话可说。

可是他却发出了杀气。

一种无论什么人感受到都会毛骨悚然的杀气。

这杀气并非是他身体散发出来的,而是他的剑。

薛衣人的剑只是一口很普通的剑,但却饮血无数。

这口剑在其他人手里非常平凡普通,可在薛衣人手里却仿佛有了灵性,感受到主人的斗志,所以发出了杀气。

薛衣人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过对手了。

如今,他兴奋了。

对于他来说,无论是他杀了孟飞,还是孟飞杀了他,都是高兴的。

昔年伏波将军马援曾说过,将军就该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

古来没有一个将军希望缠绵于病榻而亡,剑客也是如此,没有那个真正的剑客,希望自己被岁月所磨灭。若有机会,他们宁愿死在剑下。

薛衣人就是这样的。

薛衣人、孟飞互相望着彼此,眼中好似有了笑意,似乎均明白对方的想法,似乎将对方当做了知己。

可是,他们的神情越来越冷酷,他们的气质也越来越肃杀。

他们整个人仿佛两口出了鞘,冠绝天下,谁与争锋的剑。

两口绝世的剑若是出鞘,其中一口必定断折,这是任谁也无法改变的。

他们谁也没有再等。

谁的精神与体能达到了巅峰,谁就会先出手。

因为他们知道对方绝不可能给自己机会。

他们几乎是同时出手的。

两口剑仿佛两道闪电,几乎同一时间出鞘,同一时间朝对方刺去。

人是没法子永恒的。

可这一刻,两人却仿佛进入了刹那永恒的状态。

他们仿佛两道闪电,两道流星般的碰撞在一起。

这种夺目的光彩,足以照耀千古,足以让活下来的一方永生难忘。

薛衣人、孟飞已忘去了生死、胜负,忘记了一切。

对于他们来说,能发出这样的一剑,能遇上这样的对手,一切都已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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