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唏律律……”
“哞……”
草原上,苍穹如盖,风卷大地,牧草抖动得仿若绿色大海。
在这人腰高的草原上,身穿皮袄的数千回纥牧民手持短弓箭矢,只等前方一声令下便要发作。
在他们前方,装备精良的数百回纥骑兵横刀立马,威慑四方。
灰棕色的甲胄在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铁盔上的羽毛随着主人的行动而微微颤动。
他们眼中闪烁着野性的光芒,为首之人不过十五六岁,却高抬着下巴,目空一切。
在他们的对面,百余名沙州塘骑齐聚一处,如同原上猛虎般,随时准备发起进攻。
双方明亮的扎甲,映照着太阳的光芒,诉说着他们的精锐。
远处,回纥人驱赶而来牧群如同绿色草原上的朵朵白云,数万牛羊马匹正在悠闲地啃食着草根。
望着己方草场被回纥人的牧群肆意啃食,沙州将士们的怒火与敌意如同即将喷薄而出的熔浆,只待一丝冲动,便能引发毁灭性的后果。
在这紧张的对峙中,几个月前还性格跳脱的张昶,此刻却如同一座孤峰,稳稳地站在阵前。
他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怒,可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
相反,正因为他矗立阵前,时刻保持冷静,所以沙州将士们才能忍住拔刀的冲动。
他们在等,在等待张昶的军令,而张昶也在等,他在等自己的主心骨,那个几次拯救他于水火的男人。
“簌簌……”
草原的风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混合着一丝即将爆发的火药味。
两军之间,随着对峙时间越来越久,此地的气氛已经凝重到可以让空气凝固。
正在此刻,南方尘土飞扬,数百名身穿明晃晃扎甲的甲士策马而来。
“驾!驾!”
风吹旌旗,铁骑狂奔。
伴随着数十面三辰旗与数百名甲士出现,原本态度还有些轻视的回纥一方,立马就骚乱了起来。
“张昶!”
“将军!”
刘继隆身披扎甲,带领不少于二百甲士策马而来。
此时率领第三团的是张淮溶的族弟张淮涧,不过他领兵能力一般,大部分时候都是由酒居延、陈靖崇辅佐他。
至于张昶、马成、耿明、李骥等人则是被刘继隆整编到了第四、第五团内。
看着刘继隆率领二百甲兵出现,张昶连忙策马过来,用马鞭指着远处的回纥人。
“那是甘州回纥大汗的孙子药罗葛黠利,他们让我们退出草场!”
“不仅是这样,他还让人去龙首山北边去叫来更多的回纥人!”
“将军,您说我们动不动手!”
此刻的张昶仿佛是见到了家长的孩子,不停向刘继隆告状。
刘继隆闻言皱眉看向远处的回纥大纛,大纛之下,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人。
“走!”
刘继隆抖动马缰,汇合之后带着三百名甲士向着药罗葛黠利靠近。
尽管这其中只有一百五十名骑兵,剩余都是披甲步兵,而对面的回纥人最少有三四千人,但他丝毫不惧。
在河西生活十七年的他很清楚,不管是回纥人还是龙家人,亦或者他没有见过面的嗢末人。
这群人本质都是欺软怕硬之徒,自己一旦示弱,他们就会得寸进尺。
“都督,要不然我们先后撤吧。”
黠利身旁的一名将军向其提出建议,但十五六岁的黠利却抬手打断了他。
“一群汉人奴婢,不过侥幸击败了吐蕃人,真以为河西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可汗既然派我来,我就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弄好。”
“龙首山以南的草场,不止他们汉人有一份,我们回鹘人也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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