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此前在化龙禅院对上的江宁县公人,镇江府这干捕快可谓精锐无比。

但听裘捕头一声令下,其余七个捕快迅速以其为中心,列成阵势——

顶头便是裘捕头,左右各有一捕快,摘下背后藤牌持于左手,右手提着单刀,赫然竟是刀盾兵的角色。

这两个捕快身后,又有两人,各持牛角叉,其长九尺,顶端是个“U”字状铁叉,两尖外翻,并不锋利,却能抵住人犯,或是抵挡刀枪。

再后两人,则各持一杆“留客住”,此物形如长枪,带个倒勾,只是此勾无刃,专为勾着腰腿拿人。

最后一人,腰上缠着铁链却不取下,而是摸出把弹弓来,充任远程兵种。

李默然微微一愣,眨了眨眼,讶然道:“鸳鸯阵?”

裘捕头瞪起眼道:“什么鸟鸳鸯阵?这是裘某自创的擒龙阵,你便是条过江龙,入我阵法,也要成擒。”

李默然嗤笑道:“你能学成戚将军阵法,已是能耐,却充什么大卵,吹嘘自创?你站位置,乃是队总,后面两个便充藤牌手,拿叉两个充作狼筅手,那留客住的便充枪手,使弹弓的充作箭手,你道世人无眼么?”

裘捕头遭他揭穿,恼羞成怒,大叫道:“无知狂徒,岂敢诬陷老子?今日不剁你八块,老子也枉叫了‘镇江虎’!”

说罢抢出一步,挥锏砸向李默然。

他这阵法虽系抄袭,练得倒是纯熟,中央队总一动,两边刀盾手齐动,各自抵出藤牌,护持捕头左右,后面使牛角叉的则高举兵器,一左一右叉向李默然。

要知兵器之间,亦有生克,似长刀之属,若遇见鞭锏锤挝之类重病,是万不敢同它硬碰的,否则以锐击钝,必然损刃折锋。

譬如以刀破枪,讲究的是避虚击实,概因那枪头一抖,灵动矫健远胜于刀,因此只得暂避。

而枪头是虚,枪杆是实,不论枪头抖得如何千变万化,枪杆只是唯一,因此要避虚击实,一旦砍折或砍损它杆,再莫想抖出枪花,自然不敌。

而以刀破鞭锏之类重兵,则求避实击虚,须让开兵器本体,或削其手,或斩其身,其法自破。

因此李默然一见对付贴锏砸来,立刻侧闪,长刀顺势劈向对方胸膛。

眼见这一刀要中,不料后面藤牌浑然抵出,及时挡下刀锋,随即两杆叉左右叉向头颈。.

李默然一惊,忙收刀左敲右击,当当两下荡开那叉,却听裘捕头低吼一声,铁锏拦腰横扫来,李默然不敢硬挡,连忙后退,却听嗖的一声,急忙侧头,一颗铁弹子从耳边掠过,其速不减打进人群,只听得有人惨叫,显然是有看热闹的倒霉蛋挨了这下。

这时呼呼两声,两杆留客住贴地勾向李默然双脚,李默然欲以刀拨之,牛角叉却又叉来拦刀,又有两口单刀左右刺向腰胯,李默然一口刀如何遮拦得过?向后一跃,转身便跑。

裘捕头一锏打空,却没想到李默然这般杀伐果断的狠人,跑得竟也极为利落。

愣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怒吼道:“追追追!今日决不放过他!小七看住那山西老头。”

百忙之中,兀自不忘心中肥羊,那打弹弓的捕快连忙应声,留在当场。

李默然大步狂奔,手中长刀挥舞,喝道:“挡我者死!”

看闹热的百姓惊呼退避,顿时让出一条大路,气得裘捕头大骂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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