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镇有一处普通人家,那院子里有一个女孩,大约十一岁,穿着粗布衣裳,正奋力的提着水桶,她小小的身板努力的伸的更直,一个手臂挽着水桶把手,力气不够,又用另一只手提着把手,踉踉跄跄的朝厨屋走去。

堂屋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她朝女孩喊:“小妮,提不动就拎半桶行了。”

“噢,知道了姑姑。”女孩回过头继续朝厨屋门走去,刚好从里走出一个中年人占了门口,女孩迈出的脚无处落,急忙撤回,但水桶太重,重心不稳,晃了三晃后一头往前趴去。

水也淌了一地,水桶滚出老远,女孩手臂还磕在门槛上。

中年男人恼怒的踮着脚看了看一双新鞋,浇个湿透,便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穿着新鞋到左舍右邻家里逛一逛,这可倒好。把嘴里的甜瓜往外一吐,骂到:“你真是个废物,除了会吃,啥也干不了。”

男人没有再骂,急忙走了,看样子应该是去晾鞋了。她姑姑走过来:“南南,不碍事,起来吧。再提四桶厨屋的缸应该就满了。”

南南并不是女孩的姓名,严谨的说她还没有名字,南只是她的姓,为了不别扭,很多人喊她南南,父母死的早,连个名字都没人为她起一个。

她低头吹了吹露血丝的手腕,找到水桶又来到院子里的井边打水。

她的姑父陈二正在木架上晾鞋,见他夫人走上前:“你看这小妮连个水桶都拿不稳,养她真是浪费米饭。”

“总不能看着她饿死吧,不就湿了鞋子吗,晾晾不就行了。”

陈二见夫人磕着瓜子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便急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明天有修仙门派下来挑选弟子,咱这小镇上这样的机会可是千年难遇啊,我得穿的体面点。”

“又不选你。”

“闭嘴吧你,我只求能选上咱儿子,那时候咱老陈家就能扬眉吐气了。”

“对了,参加还要钱是吧?”

“不多不多,只是象征性的要五文钱。”陈二不在意的说道,和修仙成道比起来,五文钱算的了什么。

“这还不多,他们选孩子,凭什么还要人家的钱,都是整天高高在上吃穿不愁的人,真是不知道老百姓的艰苦。”

南南双手托腮坐在井边发呆,破旧的鞋子露着脚趾,一只白嫩的小脚趾在烂洞处挑来挑去,可以看出她在想问题。

“五文钱。”她轻轻叹息了一句。

她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机会,如果错过,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脱离现在的处境,要饭乞讨离开,可能会饿死在路上。

但这里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她不想这样生活着。

她很庆幸自己的脑袋能够在此时此刻思考出这么重要的一点。

她的表弟陈安宁只有九岁大,在后院摆弄着陀螺呢,见南南走过来,天真的问:“姐姐,有什么事?”

“安宁,姐姐问你,你要诚实的回答我哦。”

陈安宁使劲的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钱?”

陈安宁使劲的摇着头,这一点他很确定,因为他也在为此苦恼,门外卖糖葫芦的已经走过三遍了。

“好弟弟,那你还是去玩陀螺吧。”南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

南南的希望落空了,这是她唯一能指望的人,可是却指望不上,陈安宁还没到存私房钱的年龄。

中午吃饭时,姑父和姑姑动筷之后,她才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鸡肉,听见一声咳嗽,在她恍然一憋下看见姑父板着脸,用眼睛正瞪着她,吓得筷子一哆嗦,那么小小的一块鸡肉又掉回了盘子里,她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盘子里夹了一片青菜叶放进嘴里,扒拉半碗米饭进肚。

每当吃饭时,她总是希望快点结束,那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吃个半饱,因为这样她不会惹姑父生气。

“我吃饱了。”今天也一样,甚至还不到半饱她就坚持不住这个氛围要离开饭桌了。

“姐姐别走,这鸡肉香,你尝尝。”陈安宁夹了一个鸡腿放在她碗里,陈二立马又夹了出去,呵斥道:“他都说吃饱了,还夹什么,吃撑了怎么办,那不是浪费粮食吗。”

南南看了陈安宁一眼,默默的出了门,她如果错过这次去参加选举的机会,也许就再也无法离开这里了。

她坐在门口一侧的墙角下,刺目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几颗热辣滚烫的泪水从眼里滑落,被阳光映的熠熠生辉。

在她这个年龄,能为了一个机会,为此而发愁到哭的,还真是少之又少。

她没有办法筹集五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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