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医简单开了药,江忘就着医务室的热水服下。
临走前校医安慰江忘:“多喝热水,都是小毛病,很快会好的啦,小姑娘不要太担心哦。”
很快吗?
江忘想了想,前两轮直到回档她似乎都没有痊愈,只是病得不算重,也没当一回事。
第一轮她巴不得病得长久,正好当作请假去玩的借口,第二轮则忙着保命,哪顾得上这些。
另一头,沈既白也不知哪掏出来的卷子,自己写上了,校医室的床单、干净的校服、整洁的球鞋同崭新的卷面一齐,在阳光下白得耀眼。
江忘探头:“这么用功?什么题给我看看?”
沈既白一把将卷子藏到身后,故作凶煞:“走都不会,还想学跑呀?”
江忘张口就要反驳:第二轮里她学会走了……
但经历太过离奇,江忘看看在半顷阳光下,眉眼恬静的沈既白,嘴又闭上了。
还是不要牵连她。
沈既白见江忘怅然若失,难免愧疚,承诺道:“……总之我不会害你,等回去你要做多少题,我给你出多少题。”
江忘的惆怅烟消云散,化作挥之不去的怨念。
不做出改变,就真要在高三牢底坐穿了。
既然顾清知能处理这件,那就说明金风铃并不是全知全能的鬼怪乱神,顾清知能做到的,只要找对方法,她也能做到。
这个想法令江忘精神一振。
沈既白反复确认江忘写在脸上的万丈豪情,以为她听进去劝,决心要跟着自己好好学习,总算安心,脸上有了笑意。
……
……
“……所以我们说,‘蝶’用于暗示梦境,将作者痛恨现实又不得不依赖现实,转而寄情山水的复杂情感展示得淋漓尽致。”
“报告。”沈既白带着江忘站在门口,语文老师点头示意两人进来,接着讲课。
江忘跟着沈既白从前门进来,回座位的方向正对着金风铃,只要金风铃愿意,随时可以和她对视。
然而金风铃的眼珠始终混沌地看着讲台方向,哪怕老师和她之间隔着江忘,视线也始终没有落到江忘身上。
这很奇怪。
游戏打得上头,不代表能对屏幕上爬过的蚂蚁视而不见。
更何况以江忘和语文老师的身型位置来说,把她形容为蟑螂更贴切,还得是张牙舞爪的巨型飞天蟑螂。
可金风铃就是可以这样,漆黑的瞳仁丝毫不为江忘所动。
江忘在座位坐下,肆无忌惮地观察起金风铃来。
她要验证顾清知的话。
下课铃悠扬响起:“当当当当~下课时间到了,老师,您们辛苦了。”
江忘眼睁睁看着金风铃身上又浮起一行字。
【语文课评价:A语文+0.5】
这么认真,是在刷课堂成绩吗?
同一瞬间,金风铃身型从一板一眼的僵硬姿势松懈下来,缓缓扭过头,对江忘盈盈地笑:“你在看我吗?”
大庭广众,她敢做什么吗?
恐惧之后,是隐约难抑的兴奋,江忘扬起嘴角,开始行动:“看你越来越好看,有没有荣幸一起吃午饭呢?同桌。”
金风铃笑得一成不变:“好啊。”
“金风铃,郑风扬找你!”门口的同学嚷嚷了一声,金风铃起身去前门说话。
旁边桌的男生议论开:“诶,是那个,那个郑风扬吗?”
“是他,前阵子把三中那片收了那个。”
“他俩居然认识,要联系方式会不会很丢人?”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这个场景是第三次出现了,江忘很清楚她在等待的是哪个时机,目光紧紧锁住金风铃,看她带着微笑与人交谈,模样俏皮可爱。
就在金风铃转笑为嗔的瞬间,江忘动了。
屋外传来一阵惊呼,江忘在第一轮少不经事的时候看过这个热闹,还跟林安然现场吃过瓜磕过cp,对这个故事倒背如流,总之一句话:两个年轻人借流浪猫谈恋爱。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推搡着没入走廊。
江忘趁机拿起金风铃的笔袋,拉链“滋啦”一声划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笔。
“同学,你还我校服,我很感谢,但你不能瞧不起我!”少女义正辞严,满脸委屈,大声控诉。
江忘心跳如鼓擂,手稳如山立,将所有笔倒进怀里,飞快地拆卸笔芯,将笔壳塞回笔袋。
“……你不想去算了。”少男别扭地看向别处。
一支、两支、三支……我去,这货怎么这么多笔??江忘手都快拆出残影了。
“我也没说……不去。”少女俏脸微红,不敢多看,转身跑回教室。
完了,没拆完。
江忘心一横,径直将笔袋拉上,放回原处,多余的笔则是抱在怀里,趴桌上装睡。
一些遮掩证据的不入流手段。
金风铃手伸向笔袋。
“……刚刚,有谁来过嘛?”
金风铃的声音逐渐黏腻起来,在江忘耳边幽幽盘旋,像闻到腐肉腥味的秃鹫。
“怎么我的笔……”
金风铃逐渐诡异的音调被广播声打断。
“铃铃铃铃~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迅速回到教室,准备上课。”
江忘有生之年第一次这么期待听到上课铃。
果然,铃声一响,金风铃的话戛然而止,正襟危坐,眼神都不舍得分她半个,教室逐渐安静,江忘只听得到心脏狂跳的余响。
“上课了上课了啊,都别睡了,才开学,一个个怎么那么困呢?”
“来,我们这节复习数列啊,等差数列是什么没还给我吧?”
数学老师是个爱互动的,同学们齐声应和,显得角落里一直趴着不互动的同学格外惹眼。
江忘挨了一个粉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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