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金风铃身上莫名的数值,江忘将信将疑,于是继续追问:

“怎么从没听说过?”

顾清知还算耐心:“并不是所有人都记得每一轮的事,事实上,如果你没有觉醒为再生者,你也记不住。”

“再生者……?”

“时间不多,有机会再和你解释。”

顾清知笑了笑:“难道你希望永远停在这一年吗?”

……

学校小树林作为早恋小情侣们的圣地,最大优势就是隐蔽,绰绰树影下,人影被遮得模模糊糊,用人树合一的绝技瞒天过海。

江忘很纠结。

十分钟前她还在为自己刷题熟练而喝彩,十分钟后就要挑起拯救世界的大梁。

这份责任过于重大,江忘不得不向顾清知坦白:“我这感冒……两轮了,一个人也没传染到过,现在估计也没什么用。”

为了多得些信息,没提前告知,江忘很愧疚,愧疚得真心期待着顾清知对她一顿痛骂,使本活动不了了之。

她羞愧地向后踱步:“真是对不起,下次,下次有机会……”

顾清知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撤退路线堵死:“这你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看来是躲不掉这一劫了。

江忘哀叹,眼一闭,心一横,一把夺过顾清知手中纸巾。

早死早超生。

震天一声嗡鸣,把好几对小情侣惊跑了。

一世英明,毁于一旦。

江忘心如死灰,面似土色。

顾清知抱着自己宿舍的垃圾桶,把江忘用过的纸当宝贝捧着,清秀的小脸上满是兴奋。

“加油,你可以的,再来一张。”

“我没有了。”

“你还有鼻音,肯定有,别有心理压力,你再试试。”

“真没有了……”

“可以有,你想想是不是不够努力?最后一张。”

“……刚刚不是已经最后一张了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以中有足乐者……”

“安得广厦千万间……”

还真别说,要不人家是学习委员呢,坑蒙拐骗的伎俩用完了就哐哐背古文。

还好教导主任没来小树林抓人,否则只会看到一个鼻子搽得红透起皮的病号,一个背书背到两眼放光的学委,和一个满满当当的垃圾桶。

没法解释。

解释不通。

早恋?要是教导主任能按早恋算真是谢天谢地。

等到顾清知终于叫停,江忘恍惚觉得自己流的不是粘液,是血液。

鼻血倒没那么恶心。

江忘悲哀地发现人的底线就是这样一步一步降低的,事到如今,贡献鼻血竟成了一种幸运。

“……后面就没你什么事了,小心一些,你的同桌非常危险,少和她接触。”

顾清知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江忘满心满眼里只有一句话:“这筐就够了,对吧?”

顾清知点头:“对,我少量多次,抹均匀点就行。”

“……抹均匀?”

顾清知义正严辞:“作为食堂卫生管理检查委员会的一员,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江忘:“……”

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大功告成,接下来只需要传播孢子就好——至少现在这二位是这么想的。

然而眼前一黑,视线一晃,又是艳阳下校领导的激情演讲。

江忘悲愤地往六班队伍看。

顾清知果然也在回看她。

白干了一垃圾桶纸巾。

校领导情绪高昂,振臂高呼:“……勇攀高峰,再创辉煌!”

台下掀起阵阵掌声,和前一轮如出一辙。

季卡莉撇撇嘴,小声嘀咕:“这老头一看就没憋好屁。”

……

什么都没变。

什么都没变为什么会重来?

重来的条件到底是什么?

江忘有点崩溃,更崩溃的是每逢课间,顾清知就蹲在七班门口,抱着个垃圾桶眼巴巴跟着她。

“你说我们是不是,先研究明白机制才好行动?”江忘颤颤巍巍地接过顾清知递的纸,不死心问道。

顾清知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不会这么倒霉的。”

江忘小心翼翼问道:“是不是……成了这个什么再生者,时不时就会这样来一下?”

顾清知理所应当:“是啊,毕竟记得。”

江忘默然。

她想变回普通人——无知的幸福好歹也是一种幸福,这样多来几回会精神分裂吧??

顾清知眼睛亮晶晶的:“我保证,要是这次还回档,咱们就先找回档原因,放心吧。”

江忘操起纸巾,悲壮得像在卖身葬父。

由于课间攒足了纸巾,江忘晚自习课间不必再出去。

晚自习的活动是做心理测试,第一堂课做,第二堂课出结果。

据说这是由国外某个知名心理学专家提出,学校参加市心理安全素质培育大会以后拍板定下来的。

虽然老师没明说,但测试结果和座次相关。

在摸底考试结束后,会综合心理测试结果和成绩排名情况,最终形成多个四人小组,每次月考后每组将按照小组平均成绩位次选定座位。

也就是说,这四个人整个学期都一定会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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