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你说如果鬼偶能做到样貌,声音,仪态都与活人相似,人还能辨别吗?”

常敬良望着这成山的鬼偶,对方此话所言不虚。

那陈掌柜的妇人鬼偶便已与常人无异,若他还未踏上修行之路,绝对看不出任何端倪。

“先生所言不假,只是人死如灯灭,即使模仿的再像,也并非故人,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

他的话音未落,霍先生自是负手而立,长笑一声,周围炁韵飘荡,红袍随风卷起。

震得屋外桃花落满庭院。

沐小微以为对方要动手,小腿蹬在榻上,面露寒光,手中玉剑出鞘,眼看就要动手。

霍先生转过身来,见到沐小微拔剑,也没有露出多少惊讶,相反,那俊美的脸庞上浮现出了难以言喻的苦涩。

“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

霍先生反复的嘟囔着,静静听着风中似有心碎的声音,也不知是人的假想还是其他的什么。

过了良久,他端起手中那那没喝完的香茗,反复的摇晃,不知在做何想,仰头一饮而尽。

“小友所言可真是入木三分,我空活了这么多岁月,才悟得这一道理。”

“此来恐怕不是为了什么鬼偶吧,说说你们的真实目的,很少遇到谈得来的人,我会帮你们。”

见到求学的假面被拆穿了,常敬良也不再藏着掖着,他从怀中取出人牙子手里讨来的鬼偶放在桌上,“此物是不是先生所做。”

“正是我的手笔。”霍先生抬头看了一眼,“这是白衫堂的人向我求的,我即为客卿自然不好拒绝。”

“小友怕不是有亲人为这鬼偶所伤来找我报仇的吧,说到底从我这出去的东西只是工具,要看人如何去用。”

“就像是打铁匠,打出把绝世好刀,卖了出去,有人用其杀了人,莫不是还要埋怨到铁匠头上。”

这番言论,常敬良倒是无言以对,主要他现在不知道劫走玉座台的凶手是不是面前之人。

要是霍先生把玉座台藏起来,即使是杀了他也找不到。

“若两位还有别的目的,最近紫竹林那边不太平,我听闻有妖怪作祟,可前去一看,我就住在这红雨巷不会离开。”

红袍男子的情绪异常豁达,想必也是猜到了他们的来历。

不过对方会主动引导他们去紫竹林,这是常敬良没有想到的,莫不是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

“小友若真想学这鬼偶,可以留下,我与你相谈甚欢,自是会认真教授。”

霍先生反倒是越发的热情,常敬良对这鬼偶之术确实很感兴趣,但在未了解对方身份之前,还是不要交往过深比较好。

“那在下先行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常敬良拽着还手持玉剑,想要战斗的沐小微先行离开。

对方想让他去这紫竹林一趟,想必是有所准备。

对常敬良来说紫竹林本就是回去的,他可与沐小微的目的不同,还想着多动手杀几个邪修来攒阴德。

正好去瞧瞧对方在搞什么鬼把戏,若是探不出什么,亦或是发现有人在捣鬼,这抢玉座台的人就是这霍先生无疑了。

毕竟阳关城不大,有能力劫走玉座台的人就那么几个。

待两人走后。

霍先生的表情僵硬下来,握着茶杯呆愣了许久许久,全无那般仙人气派,随后长叹一声,像是叹尽胸中抑郁,走进了宅邸深处。

血色藤蔓从脚下攀出,几缕黑发从怀中飘落,与这血红的桃花一起在空中燃尽。

听他口中喃喃道:“故人已去,我也想骗骗自己,却又不满足这骗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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