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偶是什么?”

这句话倒是将常敬良给问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虽是善辩但此前从未对鬼偶有过研究,面对手艺精湛的专业人士怕不是会露馅。

迫不得已,他只能以前世看过的木偶诗句作答:

“鬼偶脸上悲欢痕,无声无息似人间。”

“所谓鬼偶无不是以模仿人,满足人的欲望罢了。”

红袍男子轻笑一声,回过身来:“你年纪轻轻看的倒是透彻。”

只见其面容清俊,眉如远山寒烟,眼若秋水盈盈,纯色淡红,衣袂飘飘,不似凡间中人,倒真像是从画中走来的仙人。

常敬良很少用美这个词形容一个男人,但是用在对方身上倒是极为合适。

沐小微却不这么想,少女贴近他的手臂,也不避人,踮起脚尖在耳边说道:“前辈,他长得好娘啊,像个狐狸精.....”

“怎能这样讲!”常敬良急忙按住沐小微的小脑袋,制止了发言,对着霍先生躬身道歉,“小子无状,言语有失偏颇,求仙人恕罪。”

作为蓝星来的常敬良多多少少受到蓝星男团文化影响的,虽不喜欢那种阴柔的家伙,只是看多了也就习惯了,接受了。

但在这个追求阳刚之气的古代社会,这样模样只能算是狐狸精。

若对方也是个筑基期,这样面对面嘲讽,定是能听到,实在是得罪人。

红袍男轻声一笑,并未生气:“世间有趣女子甚多,如此洒脱倒也是好事。”

“小友可随我堂中一叙。”

霍先生撩起衣袖,将他们请到宅邸中。

院落很大,但桃花树仍是坐落了半个院子,常敬良颔首,拉着沐小微跟在男子身后。

屋内自然也是极其奢华,红砖绿瓦,青萝绸缎,楠木做得雕花立柱,大理石地面上可倒映人像。

顺着玄关向里走,无数与生人别无二致的人偶立于屋内,只是眼眶发白,缺少瞳孔,看上去还未点睛。

如此多的鬼偶静静地立在身边,让常敬良回忆起了小时候看茅山僵尸满屏蜡人尸身的童年阴影。

霍先生行至屋内,在深红色茶几前,履席而坐,轻轻拍手,两位没有刻画面容的侍女人偶,端着茶水走了过来,放在桌上。

香气弥漫,茗清如沐,闻上去是便是好茶。

“在下姓常,敢问先生尊名,来此求学一遭,自是想铭记。”常敬良开门见山的问道。

他将沐小微因紧张而无意抖动的小腿按住,用眼神告诉对方不要再发言,以免再说错话。

少女心领神会,抿着嘴唇,将嘴巴闭得死死地。

红袍男子端起香茗,自顾自地摇头,“只是请教又未拜师,何谈姓名,我向来孤僻,你就称我为霍先生便可。”

见到对方不肯相告,常敬良暂时作罢,问多了反而起疑。

霍先生放下茶碗,低头言道:“常小友所理解的鬼偶已是不差,可惜有些事没有我等看的那般简单。”

“哦,求先生赐教。”常敬良恭敬地说。

“人生在世常有遗憾,然世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亲人,友人,爱人的离世。”

“子欲养而亲不在,情未言而身先死。”

“才是真的让人痛彻心扉。”

霍先生从榻上站起,走在那密密麻麻地鬼偶面前,背手而立。

“我做的鬼偶都是覆盖着原身记忆的,所有人都是对方心中最怀念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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