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让刘敏益感到惊奇,他从没想到自己在古书上看到的鸩鸟会真的存在,从此以后便好食好水地用心照顾着鸟儿……果然,大鸟听到声响后又飞了回来,望着刘敏益上下打量,好像有些迟疑,刘敏益说道:“那大鸟,带我们去神殿,你那少主人很快就来了。”那大鸟听言往后退了几步,飞到半空盘旋,仍旧盯着刘敏益打量,眼神中慢慢多了些狠辣,刘好春见状知道这大鸟准备下手,忙上前去把刘敏益扯回来,不料刘敏益顺手拉过刘好春来,将他推到前面,还未等刘好春反应,只看大鸟呼啸飞来,从他手臂轻轻划过,其他兄弟几人异口同声:“大伯子,你做什么?”刘敏益眼不慌,手不乱,笑道:“你们瞧好就行了,”那大鸟在林中盘旋几路,选了一棵大树停下,看着刘好春臂膀上的痕迹,那红色的滴答滴答落在青色的叶片上,又落到深厚的泥土里,慢慢浸湿了土地,兄弟几个异口同声让刘敏益赶紧止血,但是刘敏益不为所动,摆摆手让他们稍安勿躁,他看大鸟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这气息很快传到大鸟那里,大鸟闻着那气息,忽地左右振翅,高声鸣叫,声音振彻深林,往幽暗中传去,刘好春怕是大鸟在传什么信号,赶忙让刘敏益和兄弟们往回走,但刘敏益让他们在原地等着,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看大鸟做什么,过了不久,深林中果然有了动静,三两只从深林中飞出,来到原来那只身旁,几个在一起商量着什么,又望向刘好春。

刘敏益一看有戏,知道它们有了结果,赶紧给刘好春敷上金疮药,上上下下包了严实,刘好春看他刘敏益有所准备,便明白他是真的了解一些内情,就任由他行动,他打个噤声的手势,让兄弟们都听刘敏益安排,认认真真看向那大鸟,就看几只鸟扑打扑打翅膀,竟往深林中飞去,“快,我们跟上。”刘敏益说道,刘好春几个跟着大鸟进入深林,深林处树木更为茂密,层层遮盖,交相掩映,像圈出一条隧道通往秘密神地,地上是厚厚的泥层,后来渐渐出现砂石,砂石堆积得也很厚,却磨得有些光滑,光滑中又铺着一层灰尘,好像很久以前就修筑了这条路,但很久没有人来过,一行人跟着大鸟往前,慢慢走在隧道里,几缕阳光从上面照下来,别有几点意境,兄弟几人只觉进入仙境,如若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刘好春兄弟看那树叶越发深青,即便是树干,也生着那深青色,不禁对这地方便越来越好奇,想起很多年以前,村里那个传说,那也是天气暖和的时候,有几家婶婶结伴到山里挖野菜,一行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不觉就到了这边深山,一边挖一边往前走,忽地,刮起一阵妖风,带着一股腥气,把人吹得五迷三道,众人慌忙抬头看,才发现已经进了深山,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便商量赶紧回去,不料刚盘算着往回走,就听有人惊叫:“妖怪啊。”

众人回头望时,只看一张血盆大口待在半空,下面是水缸粗的麟甲一片金光,便明白遇到了大物,“啊”地一声撒丫子往回跑,一行人头也不回,拼尽力气逃命,好不容易到了村口才停下来,点点人数发现少了三个,剩下的几人吓得面如金纸,赶忙去找族长,族长听说立马派了大队人马带着家伙事去寻,哪里还有半点踪影,从此以后,便禁止任何人去那深山里,刘好春此时回想起来,只觉得这件事有些耐人寻味,先不管前言,只看如今情形,恐怕真有东西在深山里头,刘敏益看众人神思飘忽,知道他们心里有疑问,刘敏益悠悠道来:“你们兄弟几个跟姑奶奶她老人家是一族。”只这一句,便让兄弟几个惊讶,他们心道太姑奶奶她老人家辈分如此高,我们怎么可能跟她一族,便又觉得这位大伯子不靠谱,刘敏益没有在意他们的眼神,接着说道:“早先时候,你们这族中有五位同根兄弟,便是你们的祖宗,传说你们是五座山神的后代,护佑金木水火土五座神山,以前我还不信,只当这是刘家庄的传说,但看族长最近的作为,今天又让你们跟着姑奶奶她老人家来这山上,我就猜这事八九不离十,原本这事我也不知道,大概姑奶奶她老人家也不知道,早在很多年前,族长就封锁了这些消息,知道的人不多了。”“大伯子怎么知道?”兄弟四人异口同声,“那你们看,天机不可泄露,你们信大伯子就行,你们兄弟几人肩上的担子可不一般,此行必有收获。”刘敏益说道关键处竟然峰回路转,言顾其他,兄弟四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心中明白这位大伯子从来都是神神秘秘,不知道弄什么名堂,不过他做的事确实没有错处,姑且信他一回,他也没有理由骗咱们,老大刘好春点点头,众人都心里同意,便跟着大鸟进发。

林中时不时有些虫声鸟语,有时还飞出几只黄鹂画眉,歌声婉转动听,让人听了心神清朗,想到小时候兄弟几个也在练功的时候,偷偷跑到山上玩,也是这般轻快,穿过密密的深林,前面出现一座洞窟,石窟高有十多米,阔有十多米,看起来像天然形成,洞窟前有一人多高的地方是中空,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形,就像一座天然的走廊,窟中有一石柱,立在当中,犹如人形,四肢健达,脚下两处石条蜿蜒盘行,融进石壁,倾斜向外,游离山中,众人仔细一看,那石条似有麟甲,大小有水缸粗细,不禁讶然,都想起了那个传说,刘敏益当然也猜到了,却安抚众人道:“传说都是有一定根据,但事实究竟怎样,还需眼见为实。”刘好春兄弟几个想想也是,难道这石条还是飞起来?悄悄看个仔细,确实是石条才放心走进洞窟另一侧,来到洞窟外面,前面是一块宽敞的平地,众人站在平地看向人像石柱,只看那人双手持立,右手中还拿着一样东西,有些像剪刀,但仔细一看又不是,更想木匠用的圆规,只不过这做工差了些,刘敏益心道:“传说这四座山神各有一件神物,难道是手里这个?这东西怎么使唤?”想到这里,从外面凑近那人像瞧,刚好能对上那圆规,那圆规也是石头雕成,被石人拿在手里,刘敏益吃不准圆规与石像是不是一体,便叫刘好春他们到近处看,刚一回身,却看刘好春兄弟几个在对着石像比划,准确得说是刘好春在前,其他兄弟在他背后,他们看到石像跟老大刘好春身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刘好春走到石像前,脱下身上的汗衫子,让众人看得真切,刘敏益仔细看那纹身,发现只有圆规那处有些不同,石像的圆规搭在手中,纹身上的圆规直立上下,笑道:“这就对了,原来如此。”说着往石像靠近,让刘好春把圆规摆正,刘好春当时看到石像也吃了一惊,待来到石像前面,更加确认石像与自己身上的纹身一样,心道看来我们兄弟真的是山神后裔,流淌着不一样的血脉,便上前按照刘敏益说的把圆规摆正,不料圆规根本拿不动,像长在石人手中一般,刘好春仔细去瞧,圆规并非长在石人手中,但与手掌有一处链接,他用尽力气,微微抬起一点缝隙,看到那里面像是绳索,刘敏益接着道:“好,果然在这里,这东西连着山门,山门一开,雾气消散,便能上去采到仙草。”兄弟几个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刘敏益说的是什么,刘敏益看众人神情,知道再不说清楚难以往下行动,便长叹一声,舒一口气,说道:“算了,我给你们说实话,今天我来,也算祝姑奶奶她老人家一臂之力,这四座山神拱卫中央,以迷雾瘴气封锁着前往山顶的必经之路,传说打开四方山门就能让山顶云雾消散,那打开的法门就藏在四座山神当中,如今我看找到了关键所在,那么传说就是真实存在,你们看刚才老大动了圆规,山中便传出来声响,天时地利具备,就看你们兄弟几个的能耐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刘家庄藏着不小的财富,传说这里还有个金窝窝,我看族长多年来苦心经营,恐怕都与这个有关,只是有些东西我也并不太清楚,跟你们也讲不明白,我只知道现在我能帮姑奶奶她老人家,帮她总没错。”

刘敏益手舞足蹈地比划说着,刘好春兄弟几个明白了个大概,难怪族长对太姑奶奶她老人家一举一动都十分在意,原来是有隐情,自己从小就在刘家庄长大,祖祖辈辈都是朴实人家,谁也没听过有关金子的传说,听说远处镇上有金矿,也不知道那金子什么样,这次出来若真能挖出个金窝窝,说不定真能干出个大事业,刘好春开口道:“大伯子,你说的我们听懂了,你说怎么挖,咱们兄弟几个一应尽力。”“这个,水到渠成。”刘敏益摸着脑袋,心里笑道这几个小子也算能听明白话,“咱们先帮姑奶奶,我看那圆规底下有门道,老大你再看看。”刘敏益不禁想起当初他还年少,去深山里采药,遇着个了不起的老爷子,刘敏益心里是这么觉得,老爷子在医道上十分精深,刘敏益求学若渴,两人相谈甚欢,成为忘年之交,刘敏益当时想拜师学艺,老爷子却说不收外门弟子,只是切磋技艺,三天的时间,刘敏益学到不少,甚至听老爷子讲了很多这边山里的传说,当时刘敏益也没太在意,后来一想说得的不就是刘家庄么,便更加把老爷子奉为神人,现在想来,还是一段奇遇,以前他也到那深山里采过药,也没遇到什么人,却在那时候,遇到老爷子,可能是自己的福缘,刘敏益感叹不已,又想现在的刘家庄不一样了,自从巧娟回来以后,族长整个人都变了,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近来姑奶奶她老人家也开始行动,看来预言真的会实现。

“哐啷。”一个沉闷的声音打破了刘敏益的思绪,他抬头看,刘好春已经把圆规摆正,脸上不由得露出笑意,抬脚想看看石像有什么反应,不料整个身子不由自主摇摆起来,刘敏益明白这是山中有了反应,也不知会闹出什么,洞窟上啪嗒啪嗒往下掉碎石,众人赶忙往后退,但这山摇得人晕头转向,他们支持不住,摇摇晃晃进了平地后面的深林躲避,片刻后风平浪静,一行人团团坐在地上,内里翻江倒海,哇哇吐了满地,刘敏益勉强坐起身来,发现已不知身在何处,回想当时往深林退,也没走多远,怎么就看不到原来的地方了?便揉揉眼睛再看一遍,竟还是如此,刘好春兄弟几个也发现迷失了方向,却也不慌,安慰刘敏益道有兄弟几个在,不必太过担心,刘敏益点点头心道也是,他们兄弟几个上山下海如履平地,自己也太过胆小了些,便又找地方坐下准备休息片刻,不料刚一转身,就惊得呆在那里,只看一片灰色的麟甲隐隐约约浮在不远的石头后面,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盯着那麟甲看,半饷只觉那麟甲动也不动,他起了疑心,怀疑那只是蛇蜕,便慢慢踱步去看,果然如此,便放下心来,稳稳坐在那石头上,但身子刚坐下,刘好春兄弟几个就把他架起来跑。刘好春压低声音道:“大伯子,这里有大物,咱们悄悄绕出去。”刘敏益刚想解释,发现远处一片金光闪闪,确实有麟甲在移动,刚才的地动惊动了这大物,它从沉睡中醒来,缓慢地转动身子,刘敏益不看也知道那大物究竟有多大事,刚才那蛇蜕少说也有水桶粗细,想到这里不禁打起哆嗦,只觉腿肚子直转筋,刘好春赶忙扶起他,怕弄出别的声响再把大物引过来,众人轻手轻脚往斜后方退,虽然看不清那大物,但能清楚听到它磨石穿山的铿然之声,心里不禁发毛,刘好秋与刘好冬在前面探路,后面刘好春和刘好夏架着刘敏益辗转腾挪,可无论走到哪里,都觉铿然之声历历在耳,刘敏益心里叫苦,这大物活了不知多少年岁,满山都是它的地盘,恐怕是难逃它的掌心,前面出现一段高崖,崖下一处空地,可遮风挡雨,一行人暂且过去避一避,刘敏益蜷缩着身子,倚在石壁,看几人神情慌张,口中不由得道歉,把兄弟四人带入险境,刘好春道本来是族长吩咐,兄弟四人自愿来到山上,若不是大伯子指点,恐怕得无功而返,现在不是论得失的时候,刘敏益点点头,心道他兄弟四人年纪尚轻,却也懂得大义,不禁怅然感叹,但听崖下石缝摩摩挲挲起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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