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江福海的马车帘子还不曾放下呢,郎佳氏已经拉着青樱从厢房跑了出来,母女俩趴在廊柱后头探头探脑地伸长了脖子往门口看。
讷尔布听见院子里的动静,往里一瞧,正好了对上了郎佳氏面上的狂喜之色,心下不喜,狠狠瞪了她一眼,又小心翼翼地朝她摆了摆手,让她赶紧回去。
郎佳氏却不屑地撇了撇嘴,她这个丈夫啊,就是胆子小,如今他们都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了,除了天子家,他们还怕什么呀,再说了,江福还不就是皇后娘娘手底下的奴才吗?他还敢反了天了不成?
于是,郎佳氏就这么倔强地猫着腰在廊柱后头偷看。
前头讷尔布强压着心中的怒火,硬撑着一张略显僵硬的笑脸勉强还算体面地将江福还送走了。
一看到江福海的马车拐了弯,看不见家门口的情形了,讷尔布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转身快步走到郎佳氏的面前,“你就这么沉不住气?!屋子里头着火了还是怎么着?非要出来丢人现眼!”
若是在往日,郎佳氏虽然不敢和讷尔布对着骂,但高底总还是好嘟囔几句的。只是,今儿她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不管讷尔布说了什么,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哎哟,老爷,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呢,我不也是为你高兴吗?”
郎佳氏一手牵着青樱,快步跟着讷尔布走进了堂屋,只是青樱毕竟年纪还小些,被郎佳氏拖着走的踉踉跄跄地,就那么短短地几步路,几次都差点摔倒。
讷尔布的内心也是激动的,但是他觉得自己如今已经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兄弟了,自己的妻子在自己送客的时候躲在廊柱后头偷看是极为不体面的。日后要和高门大户打交道的时候多着呢,而且江总管也说了皇后娘娘对青樱的寄予了厚望的,若郎佳氏还是如此没有教养、上不得台面,定然是要被那些人嗤笑了去的。
于是,讷尔布打定了主意,今儿定然是要给郎佳氏一些教训的。
可郎佳氏才不管讷尔布的脸色有多难看呢,她走进堂屋,便一屁股坐在了离讷尔布最近的一张凳子上,迫不及待地问道,“老爷,皇后娘娘说了您是她的娘家兄弟,那是不是过两天皇上就要下旨册封您为承恩公了呀?你说到时候皇上会不会赐咱们一座大大的宅子呀?
咱们这宅子,是真住不开,皇后娘娘说了要好好培养青樱的,日后要给她请先生、请教习嬷嬷,还得配上贴身掌管钗钏盥沐的丫头两个,哦,对了,洒扫房屋来往使役的小丫头也得买上四五个。
但若是家里买丫鬟婆子小厮杂使也不能光给青樱买,不然啊,京城里头这些福晋夫人、格格小姐还不知道在背后怎么嘲笑咱们家呢?
我倒是辛苦惯了的,奶娘啊、教习嬷嬷啊这些就没必要再买了,就买四个身边使唤的大丫鬟,四个来往使役的小丫头也就是了;老爷您身边也得再增加三五个小厮、长随……”
郎佳氏这厢盘算的高兴,却听见讷尔布冷冷的哼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从成婚到如今,讷尔布都不大看得上郎佳氏,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便是嫁给他已经十几年了,依旧是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承恩公?
她还真是敢想啊,皇后娘娘嫡嫡亲的几个兄弟里头如今也只有皇后娘娘的嫡出兄长五格袭着一等公的爵位,其他几位庶出的兄弟虽然都有差事,却也是没有资格被封为承恩公的。
亲兄弟尚且如此,难道他这个中途冒出来的“娘家兄弟”,还能比的过人家的正经兄弟?
“你就别瞎想了,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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