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江福海给舅老爷、舅奶奶请安,舅老爷、舅奶奶万福金安。”

这是江福海走进乌拉那拉家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讷尔布吓得差点又跪了下去,好在江福还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了。

如今这家人皇后娘娘还有大用呢,他可不敢真这么直愣愣地受了他们的大礼。

“舅老爷,当心脚下,奴才出来的时候,皇后娘娘交代了,若是舅老爷家里有什么不趁手的,让奴才都给您换咯。”

这是江福海在乌拉那拉家说的第二句话,因为在他搀扶讷尔布的时候,确实发现乌拉那拉家门口的青石已经断裂得不太成样子了。

佐领在京城虽然算不得多高的官,但好歹也是四品官。若不是京城而是在地方上,讷尔布也算是一方大员了,可京城这地方,大官多的去了,满地都是王爷、贝勒、太师、太傅、太保、大学士……说句不好听的,便是天上老鸦拉泡屎,砸中的人里头,十个倒有三四个是三品以上的。

所以,讷尔布好歹还是有些见识的,他稳了稳心神,缓缓站直了身体,然后对着江福海做了个请的手势,“江总管,您请。”

江福海是何等样人,他是宜修的左膀右臂之一,不说在皇宫里头的见识,便是当年在潜邸时的那些见识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那时候可真是惊心动魄哟,若是不小心走错一步,便是粉身碎骨啊。

他虽然对于不大看得上面前诚惶诚恐的一家子,但面前依旧客客气气的,毕竟,这是皇后娘娘新找出来的亲戚,不是吗?

“哎哟,大人,您这不是折煞奴才了吗?您先请,您先请。”

“江总管,还是您先请,您出来代表的是皇后娘娘。”

“大人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兄弟,您先请。”

两人一番推让之后,终于肩并着肩走进了堂屋,跟在他们后头的郎佳氏终究没好意思再跟着去敬陪末座,便自去安排茶水点心了。

这厢两人才刚坐下,一个官家媳妇模样的中年妇人已经端着两杯茶送了上来。放下茶杯,这妇人微微一笑,扭身便出去了。

江福海握拳轻咳了一声,掩饰住自己忍不住的笑声,他来走了这么一趟,实在有些怀疑皇后娘娘的这招棋到底是对是错了。

这讷尔布大人家着实不像是规矩森严的人家,但凡讲些规矩的人家,谁家会让官家媳妇来堂屋上茶啊?

方才他一路走进来的时候,草草扫了一眼,讷尔布大人家虽然住着两进的屋子,也有十来间房屋的样子,可这房屋的门窗廊柱都已经显现出一股子陈旧的味道来了,天井中也不似其他人家一样种些花草,反倒是种了些韭菜大葱之类的蔬菜。

若不是家中实在拮据,谁会在天井里头种蔬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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