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和叶伦一路顺利回到了南昌城。叶伦告别了朱玉,独自一人回洗药谷的“琴瑟山庄”去了。朱玉依依不舍万般叮嘱,又把随身的下人派了两个跟随叶伦一起回去,帮助叶伦打理“琴瑟山庄”。自己兴高采烈回到了宁王府。宁王朱权亲自到府门外迎接,看到女儿欣喜万分,不停地抚摸着女儿的秀发,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听说女儿还为自己带回来了好吃的,但怎么问,大家都不说,只是告诉宁王晚饭的时候就知道了。父女俩到了内室,宁王朱权详细打听了皇上和道衍和尚的事。看到女儿还有些犹犹豫豫的,宁王两眼盯着朱玉轻声问道:“玉儿应该还有什么重要之事没有说吧?我早都跟你说过,在外面知道的所有事情必须跟爹说。现在虽然风声没那么紧,但朝廷是不会放松对咱们宁王府的监督的。老爹知道,稍有不慎,咱们这个家呀都将万劫不复。”
朱玉看着老爹:宁王朱权虽然年龄不大,但细看两鬓已染白丝,前几年还炯炯有神的双眼多了一些浑浊和忧虑。朱玉一下子心疼起来。宁王朱权似乎看出了女儿的心思,微笑道:“老爹这不好好的吗,有什么好看的。快点再跟老爹讲讲京城的事。”
朱玉诺诺地说道:“老爹,玉儿在京城把锦衣卫的指挥使纪英杀了,为师傅报了仇。”
宁王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来到女儿面前扶着肩膀心疼地问道:“玉儿你好大的胆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朱玉拍了拍宁王的手反而安慰起父亲来,将如何借峨眉山文娥师太的手将纪英杀害于高淳老街的经过一股脑地告诉了父亲。
“你、你个小姑娘家的……”宁王轻轻敲了几下朱玉的脑袋,爱惜有加,也不知道该如何批评女儿,拿起女儿的茶杯喝了起来。脑门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朱玉拉着宁王朱权的衣服悄悄说道:“老爹,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宁王笑道:“我这女儿还有什么天大的事呀?记着,什么事都要跟老爹讲。”
朱玉凑近宁王的耳边悄悄说道:“老爹,我、我在高淳老街看到了允炆哥哥。”
只听到“砰”的一声,宁王手中的茶杯一下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宁王朱权紧紧地抱住朱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朱玉把吃完高淳醉蟹后遇到朱允炆在街上被人“碰瓷”一事讲给了父亲。
宁王朱权已经是一脸煞白,伸出手指捂在朱玉的嘴上“嘘”了一声,悄悄说道:“玉儿呀,这可是天大的事,千万不能透露出半点风声。从今天起,只能我们父女俩知道。记住没有?”
“记住了老爹。女儿谁也没说。”一边说话一边把宁玉搀扶到自己的座位上。宁王朱权坐好后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拉住朱玉的手问道:“玉儿,你刚才好像还说了什么吃高淳醉蟹的,这个时候还有醉蟹?老爹到高淳老街去了两次都没吃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喊话:“老爷,郡主,晚饭好了。”朱玉拉着宁王的手就往外走,说道:“老爹,马上就可以吃到高淳醉蟹了。”听到有高淳醉蟹,宁王放开朱玉的手径直朝餐厅大步走去。还没走到餐厅,一股浓郁的醋香和醉蟹的酒香扑鼻而来。宁王的心里对女儿充满了父爱和喜欢,但一丝担忧也涌上心头:女儿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再这样发展下去,何方公子能入女儿的“法眼”啊?宁王朱权此前物色了几家,可是都被女儿“连说带劝”地给支开了,一晃几年过去了,女儿的婚事依旧没有着落,宁王自己还真的有点着急了。
过了一段时间,张天师外出回到南昌直接来到了宁王府。与宁王朱权亲如一人,吃完晚饭又是同榻而眠,第二天一大早两个人就出了门。据说是到西山猴岭,然后还要到龙虎山参加道教的大法事。
闲暇之余朱玉时常拿出文碧师太所送的峨眉刺玩弄。后来专程到洗药湖“琴瑟山庄”看望叶伦,专门到师傅的暗室寻找,还真找到了一本《飞雪峨眉刺》,在朱玉的央求下,叶伦照着小册子讲解,朱玉则有模有样地练习了起来。由于峨眉刺的招式都是“双刺”,叶伦让新来的丫鬟专门到厨房找了根长筷子当作峨眉刺,不一会就把小册子的招式全部练习了一遍。正要再练的时候,一位高大威猛的公子背着一大袋东西大步走了进来,把东西“砰”的一声放到地上,抓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杯倒上水大口喝了起来。叶伦连忙给朱玉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独孤晓辉,是玉面大侠介绍过来的,”又指着朱玉向独孤晓辉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妹,是宁王府的郡主朱玉。”
独孤晓辉连忙放下茶杯给朱玉行礼,声音洪亮地说道:“在下独孤晓辉拜见郡主。”
朱玉招手示意独孤晓辉免礼,微笑道:“独孤大哥不要讲那么多礼数,就叫朱玉妹妹就是了。”
独孤晓辉急得满脸通红,慌乱地回答道:“哪可使不得,使不得的。”搓着手不知所措。
叶伦轻迈脚步来到独孤晓辉身边,轻声说道:“独孤大哥不用紧张。这样吧,当着外人的面可以讲些礼数,如果没有外人嘛,就叫师妹。独孤大哥和玉面大侠以兄弟相称,叫声师兄师妹的谁也不吃亏。朱玉师妹你说是不是?”说完话自己先笑了起来。朱玉盯着叶伦的眼睛微笑道:“还是师姐说得对。可得要说好了啊,
今后叶伦姐也只能叫师兄了,不能叫什么独孤哥哥的。”说完话对着叶伦使了个
鬼脸,大笑起来。
从洗药湖的“琴瑟山庄”回到南昌,专门饲养信鸽的家丁就送来了一张密函,原来是玉面大侠飞鸽传书,让朱玉到应天府高淳老街相见。接到飞鸽传书,朱玉心绪难平。一方面就要见到玉面哥哥了,心思向往;另一方面似乎感觉到此行对自己意义重大,心性成熟了许多。同时感觉到此行可能会是一次长长的行程,可能也是跟父亲长时间的分别。朱玉连夜给父亲写了一封长信,满满的都是女儿对父亲的关心和难以割舍的爱意,写到最后,想到父亲的不易,朱玉难抑心头潮涌的情感,扑在桌子抽泣起来。第二天一大早,朱玉收拾妥当,穿着当时流行的粗丝背心,背心的下摆专门保留有长短不一的彩色粗丝线头,离开了南昌宁王府。回头眺望高大壮观的滕王阁,回想起此前的点点滴滴,感慨万千。“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朱玉一边在心里念着《滕王阁序》,一边朝着梅岭红河谷走去。
朱玉离开南昌,先顺路来到了洗药湖“琴瑟山庄”,将自己应天府之行告诉了叶伦。两人一起来到了洗药湖畔的葛钰师傅的墓地,祭拜师傅和叶伶师姐。
朱玉语重心长央求叶伦:“师姐,今后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守着师傅了,记着每年清明节给师傅敬香的时候替师妹多烧些纸钱,”朱玉起身抬头瞭望着仲春洗药湖美丽的景色,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怅然泪下:“叶伦姐,我好想念师傅,好想念师姐啊。”
叶伦将墓地前石槽里面未烧完的纸钱挑了几下,顿时火星飞溅、青烟升腾。
她站起来安慰朱玉道:“妹妹,这人总是要长大的,有师傅在,有琴声在,有这满湖的白鹤在,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人间仙境也莫过如此吧。”
朱玉拉着叶伦的手深情地说道:“独孤大哥是个好人,我相信他会照顾师姐
一辈子的。”
叶伦满脸通红,嘀咕道:“什么大哥不大哥的。师姐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再说了,师妹和玉面大侠今后还是要经常回山庄的呀。还有那个刘浪今后我也一定让他到咱们‘琴瑟山庄’来,别在到处流浪了。倒是师妹一定要学会照顾自己才行。小小年纪一个人行走危机四伏的江湖真让人担心。”
朱玉抱着叶伦喃喃道:“师姐,我们会回来的。”
叶伦拍着朱玉的肩膀,为朱玉整理背心下摆的彩色粗丝线头,念叨着:“每个人啊还不就像这些线头子,有长的、短的、粗的、细的。师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经历过此前的磨难,叶伦一下子懂事了许多。
在风铃渡口第一次见到独孤晓辉,玉面大侠就认定他是个可以托付之人,所以写信推荐独孤晓辉到梅岭红河谷洗药湖的“琴瑟山庄”避难。在信中交代叶伦把葛钰的“霸王枪”和枪谱送给独孤晓辉,还委婉暗示自己将叶伦托付予独孤晓辉之意。后来,独孤晓辉在“琴瑟山庄”刻苦学习,把葛钰的“霸王枪”发扬光大。由于跟管家区铭山的夫人独孤兰若同姓,两人结拜为兄妹。第三年的春节,在管家区铭山和夫人独孤兰若的主持下,独孤晓辉和叶伦在琴瑟山庄喜结良缘。洗药湖畔的“琴瑟山庄”一派生机盎然。
朱玉在“琴瑟山庄”待了一天,第二天告别了叶伦和独孤晓辉,启程前往应天府而来。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高淳老街半截城墙上,朱玉纵身跃上,刚一落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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