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浪处理完乾坤宫的事务后抓紧时间来到了北京城的庆寿寺。此时的道衍和尚姚广孝已经病入膏肓。
见到刘浪进来,道衍和尚姚广孝首先询问起溥洽法师的安排情况,在得知已经在杭州下天竺寺安顿下来,一切都很顺利安好,道衍和尚姚广孝非常高兴。他示意站在一旁的小和尚景信靠近点,面对刘浪气若游丝地说道:“景信跟随我已经有十几年了,当时呀,才刚刚会走路,一脸的鼻涕,冻得小脸蛋通红的,”道衍和尚姚广孝指着身旁的小和尚景信说道:“为师一没金银财宝,二没学问本事,三没豪宅府邸,就剩下这满屋的书籍,你要好好跟着你师叔刘浪多学本事。做一个堂堂正正、志在国家福祉和黎民百姓的男子汉。”
刘浪愣了一下,一直以来,自己对道衍和尚姚广孝敬佩有加,常常对其心生敬意,长期以大师相称,但在道衍和尚姚广孝的心中,已经将自己看作是他的师弟。让刘浪感叹不已。这天底下能够做到道衍和尚姚广孝这样的人屈指可数:志存高远助力燕王登顶皇位,立不世之伟功却不贪图富贵、不贪图美色。被许以高官却不忘初心,一心向佛,佛释道融会贯通,诗文名冠天下。如此不贪图富贵、不贪图美色、不贪图权贵的人从古至今能有几人?
说完话,道衍和尚已经目光黯淡、气喘吁吁。他蠕动了一下身躯,躺在床上仰视着,泪水从眼角流出,他想起了自己最美好的时光——“北郭十友”时期的激扬青春,诗样年华。轻轻吟诵道:
荐绅吴下真渊薮,独饮东郭多交友;
我着田衣共颉颃,形服相忘年岁久。
坐在床边的刘浪握住道衍和尚的手安慰道:“大师,请放心,我一定把景信培养成人,让他成为对社会对国家有用的人。”
道衍和尚侧脸对着刘浪微笑道“少侠,就不能喊我一声‘师兄’吗?”
刘浪内心一阵激动,轻轻地喊道:“师兄,小弟一定不辜负师兄的厚望。”
“这就对了,”道衍和尚姚广孝指了指一屋的书籍微笑道:“这些书,还有景信,就全部交给师弟了。”
“师兄,请宽心,有皇帝的御医一定能治好师兄的病。”刘浪微笑道:“再说了,师兄不也是‘医家子’吗?”
道衍和尚苦笑道:“这俗话说得好,‘医家难治自己的病’。师弟,替师兄把这封信交给神医祝沐雪,”道衍和尚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封信递给刘浪,自嘲道:“就是神医也治不好老衲喽。”
这时,太监黄公公带着两位御医前来给道衍和尚姚广孝服药。刘浪拉着景信站在一旁,道衍和尚姚广孝轻声喊道“师弟”示意两人不要走远了。御医们刚喂了几口就被推开了。道衍和尚姚广孝看着刘浪和景信轻声缓缓念道:
贫僧此去九天界,人间正道终幻虚;
古往今来多少事,谁人能解风铃语。
……
道衍和尚姚广孝还没有读完自己的诗作,就慢慢合上了眼。景信一下子扑到道衍和尚姚广孝的身上大哭起来。黄公公赶紧让御医抢救,自己跑回宫里向皇上禀报。不一会工夫,就听到“外人退去,皇上驾到”的叫号声。永乐皇帝率领十几位大臣走了进来。刘浪赶紧拉着景信朝门外走去。黄公公快步走过来给刘浪传话,皇上让两人不用回避,在外面等候。
过了约半个时辰,黄公公出来传旨:“皇上有旨,宣姚相的师弟刘浪进宫。钦此。”
“草民刘浪接旨。”刘浪行大礼后退到一边,跟着皇帝一行人来到了皇宫。永乐皇帝让其他大臣退去,让黄公公和当日值守侍卫带着刘浪来到了后殿。刘浪暗叹道:皇帝怎么会如此苍老?此前刘浪暗中窥见过朱棣皇帝,当时的永乐皇帝十分健硕,两眼炯炯有神。如今看来这皇帝的位置还真挺费神的。
“你就是少师常说的‘刘浪’?怎么又成了少师的师弟了?”朱棣皇帝一边问道一边心中暗想,眼前这位公子看起来如此斯文有礼,身体也有些瘦弱,难道就是少师说过的玉面大侠吗?
“回皇上,草民刘浪以前一直视姚相为大师,只是大师抬爱对草民以师弟相称罢了。”
朱棣皇帝微笑道:“听说刘公子善于识剑,这剑道应该是造诣深厚吧?”
刘浪回答道:“回皇上,草民也只是此前在书本上看过一些而已。”
“能否说一些,也让朕长长见识。”朱棣皇帝指着黄公公说道:“去把朕的宝剑图拿过来给刘公子看一下。”
“皇上客气了。草民就给皇上读两段供皇上娱乐一下吧。”刘浪再次行礼,大声朗诵道:
……古人云:炼剑莫先于炼气,炼气首要在于存神。存神之始功,根于固精。
夫剑贵乘机以进,无隙则退。故奇正明,剑法成;精神全,神力猛。……至于生威之道,在于存神。神能常存,久自生威。存神以固精为本。《剑经》云:知止止者,亦进攻退守之道也。进攻之道,见机而作;退守之道,忍辱为先。进退得宜,便为知止。若茫然而进与退,昧然而守与攻,非徒无益,恐招尤之媒来自面前,而昧已晚。是求荣反辱。欲固守己身,多助敌资,良可惜也。故曰:战胜一时,训练千日也……
永乐皇帝拍手叫好。让黄公以把宝剑图交给刘浪,说道:“刘公子可否看看朕的这把宝剑是什么剑?”
刘浪拿过宝剑画像大吃一惊:“皇上的宝剑果真不比寻常啊。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此乃上等好剑应该就是失传已久的‘照胆’宝剑。据说是武丁在位五十九年之时,以元年岁次戊午,铸一剑,长三尺,铭曰‘照胆’,剑柄处有古文篆书。”
原来永乐皇帝收藏的宝剑全部画像存档,视为珍宝。
永乐皇帝大笑道:“刘公子识剑果然名不虚传。这把宝剑朕平时都舍不得使用的。整个朝廷也只有少师知道。当然,少师也知道朕的用意,那就是朕和少师君臣之间的肝胆相照。”
刘浪称赞道:“皇上与姚相肝胆相照,姚相助皇上开创如今的永乐盛世,将彪炳史册。”
永乐皇帝试问道:“难道,刘公子不愿意与朕肝胆相照吗?”
刘浪连忙回答道:“多谢皇上的抬爱。草民资质浅薄,平时闲散惯了,恐难堪大任。”
永乐皇帝真诚地对刘浪说道:“刘公子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行的是小侠。朕认为侠之大者,救黎民百姓于水火,扶江山社稷之将倾,还社会一个朗朗乾坤。刘公子的师兄姚广孝当之无愧。少侠何不像少师姚广孝一样?”
“回禀皇上,大师的胸襟造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草民只知替天行道,今后还要努力向大师学习才行。只是这大侠之名可担当不起的。”刘浪一脸的怀念之情,婉言谢绝了永乐皇帝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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