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延英殿内,李怡拿着太子李恒的金制笏板,放在阳光之下,一束金灿灿的光射入李怡的眼帘。

“皇兄,这笏板有些年份了吧。”

太子李恒点点头,刚要开口说到他手上就这样。

“这是你父皇当广陵王的时候就拿着的。”

郯王李经说着,随同翼王李絿一起跨入了延英殿大门。

“见过太子。”

“见过两位皇叔。”

互相拘礼之后,郯王李经看着眼前的李怡,看着他双眼像是故人,就是想不起来这是哪位皇侄儿。

“李怡见过两位皇叔。”

李经这才突然想起来,他的母亲郑贵妃本来是郭贵妃要留给自己的侍女,却被李纯半路劫了道。

“免礼。怡儿小小年纪也关心朝堂之事。”

代理京兆尹的李经,自然知晓近日太子在洛阳破获了大案。

眼前还未封王的小皇子随着进来,自然是来领赏的。

“这里是定家事、国事、天下事的地儿。怡儿也想进去瞧瞧。”

看到李恒与李絿笑盈盈的跟着点头,李经一脸愁容。

在李经对孩童的印象当中,这般年龄不应当说出这种话来。

除非背后有人教他。

“怡儿可曾有夫子。”

太子李恒替李怡答道:“去世的武元衡,御史中丞裴度都是。”

李恒拉着李怡跟随在两位皇叔后头。

这时一位身着白袍圆领,四十多岁的男子,雪白发丝,走了过来突然给李恒行了一礼。

行完礼还随手打了一个哈欠。

李恒看背影认出了他是自己的左赞善大夫。

“皇兄,这人是干啥的?”

男子死眉扬眼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太子的身后。

“白乐天,昨晚又在南曲过夜了。”

李怡只见太子一问,白居易不好意思的睁开眼睛点点头。

“都抱孙儿的人,人老心不老。”

太子瞥了白居易一眼,在他的心中,这人就不是来上朝的。

是来凑个人数的。

“白居易,你是白居易?”

李怡惊喜的喊着,顿时文武百官都将目光,看向这位半睡半醒的男子。

白居易立即拿湿帕子在脸上擦了几下,让自己更清醒一些。

“皇孙竟然认得我?”

白居易误以为这是太子的其中一个孩儿。

太子连忙小声解释道:“什么皇孙,这是本太子十三弟。”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原为连理枝。谁不知道。”

此时权德舆站在太子身后,摸着雪白而修长的胡须,连连点头。

文坛终于是后继有人。连连一个孩童都会白乐天的诗赋。

“韩中书,你站在这干嘛,不回你位置上去?”

前几日刚从中书舍人,贬下来的韩愈也站在白居易身旁。

李恒提醒完,韩愈纹丝不动。

“太子,现在臣也是你的人了。”

太子头一伸,看到韩愈腰间上的绯鱼袋没挂着。

不像是和他开玩笑的。

李恒眉毛一皱接连问道:“你现在是何职位?”

“回太子,臣现在是太子右庶子。”

权德舆听到以后拿手抿嘴一笑。

“好好好,都跑我这儿养老了是吧。”

李恒哭笑不得的点点头,韩愈脸上也是一脸尴尬。

李恒也不想问他犯了什么错,肯定是舞文弄墨出问题了呗。

李怡看着眼前让皇兄哭笑不得的人。

面骨肥圆,双目有神,一看便是可靠之人。

“皇兄,这人是谁?”

李怡知道唐宋八大家,韩愈、柳宗元大唐独有两位。

他此刻并不知晓站在太子身后的三位,都是当今大唐璀璨的明星。

“韩愈,韩退之。人如其名。中书舍人位置上不足半年退我这养老来了。”

李恒一说完,李怡瞪大眼睛看着韩愈。

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这人气度不凡。

“世有伯乐,而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此时周边的众臣听到李怡这么念,都惊讶了一下。

连韩愈自己身子都抖动了一下。

这是十五年前写的文章,不过这篇文章的开头这几句常为当时高官提携后辈而引用。

“上朝!”

下面的文武百官都不喜欢上面陈弘志的娘娘呛声,但是一听到这声音就得边喊边下跪。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纯坐到龙椅上抬起双手大气道:“众爱卿平身!”

“谢万岁。”

过了将近二十来日,延英殿的早朝终于是回到了往日的秩序。

唯一让李纯心中不满的是,刺死武相,刺伤御史中丞的凶手还未查到。

京师的城门已经打开。

不过身份模糊之人想出城门,还是有些困难。

“崔群?”

“臣在。”

李纯将目光转向礼部的方向,崔群往前挪了一步,走到文武道。

礼部尚书温造替李纯节约国库,被百官千夫所指,受不了刺激已经离开京师,隐居东都。

“回鹘使团今日来了没?”

此时众人目光不动,李怡特意往崔群站的位置看去,没有见两位小王子。

“回陛下,在殿外侯着,等陛下召见。”

“召回鹘使团进殿!”

李纯刚抬手说完,娘娘腔又补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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