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打更声回荡在华京城的街巷中,一身夜行衣的卢踉带着喜子,悄然走到了刑部大院的后墙。卢踉观察了下四周的情况,轻声唤喜子:“就这里,你拉我上去。”。
喜子的嘴巴微微一撇,然后像只灵巧的黑猫般,窜上了墙头。他坐在墙脊上俯身伸出手来,卢踉一把抓住喜子的手腕,借力一跃也翻上了墙头。
二人趁着浓重的夜色在刑部大院中潜行,一路上喜子不停的埋怨着卢踉疏于习武,堂堂国公家的嫡孙连一个墙头都翻不过来。卢踉也没有与他分辩,让喜子逞了一时口舌之快。
来到大牢门前,两个守门的官兵抱着头盔和大刀,靠着紧闭的大门,一站一坐打着瞌睡。卢踉对喜子比划了一个睡觉的手势后,喜子迅速上前向两个官兵的脸上,洒了一团白色的粉末。
白色粉末的雾团消散,两个守门的官兵睡的更香甜了。喜子把二人的身体拖到了旁边,慢慢推开了大门,卢踉用手捂着鼻子闪身钻了进去,喜子则留在门外望风。
裴月祯在牢房中不停的踱步,这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脚下的稻草也变得干硬发脆。应该是又入夜了,她这样想着。然后开始在地上搜寻,找到一块有尖角的石头,在墙壁上用力的刻画出一横一竖。裴月祯放下手中的石头,用手轻抚刚刚刻画出的沟壑,心中忧思着,自己要画出多少条沟壑,才能离开这里。
这时,一道微光闪过墙壁,裴月祯很快便捕捉到了。她起身走到牢房门的栅栏边,六块用油纸包的桂花糖酥出现在牢门外。干桂花的清香扑鼻,让裴月祯感觉到了久违的生气。微光又再次闪动了过来,一只纤长又骨感的手,把一碗清水放在了桂花糖酥的旁边。
裴月祯这次没有动,她明白越是精美的吃食越是危险,就像毒蘑菇都拥有美丽迷人的色彩一样。
“是我。”,卢踉忍不住先开了口。
“有事?”,裴月祯冷冷的道。
“嗯,有些事。”
“赵献让你带话了?”
话语间卢踉发觉今日的裴月祯戒备心很强,他迟疑了几秒后,决定示弱,故意露出些破绽才能让此时的裴月祯放下心防。
“不是四殿下让我来的,是我有些私事想请裴娘子帮忙。”
裴月祯在黑暗中发出一声冷笑,没有应答。
卢踉拿着烛火上前几步,走到了牢房门前,让裴月祯看清自己的身形。
“桂花糖酥,我特意带来的,刚才翻墙时差点压碎了。你饿了吧?快尝尝。”,卢踉的语气略带讨好。
裴月祯看着门前高挑纤瘦的身影,这次他没有穿长衫而是穿了一身夜行衣。
她慢慢开口,道:“你先吃。”。
如此谨慎?卢踉只好俯身,拿起一块桂花糖酥放入了口中。
裴月祯见卢踉的动作没有迟疑,略微放松了下来。
“你说吧,什么事。”
卢踉被甜腻的糖酥噎了一下,情急下又拿起地上的清水喝了一口。
“这么甜,噎死我了,水我一会儿再给你倒啊。”
稚气满满的语调,让裴月祯觉得好笑,她心想这个赵献的手下倒不像是个有城府的人。于是她伸出手去,一把将桂花糖酥拿了过来。
卢踉一喜,自己的计谋奏效了,他成功的拉近了自己与裴月祯的关系。于是开口问道:“裴娘子,我想向你打听个人,陈婆子你知道吗?”
“牙行的陈婆子?”
“对,听说她是华京城有名的牙行婆子。”
裴月祯把一块糖酥放在了口中,咀嚼了起来,浓郁的花香让她身心愉悦。
“很多达官贵人家的差事都是她办的。你问这些做什么?”
“不瞒裴娘子,小人刚到华京城不久,经人介绍想让这陈婆子帮忙,给家里添置一房女眷。”
“娶小娘的内宅事,你来问我做什么?”,裴月祯不屑的说道。
卢踉故意压低了声音说,“陈婆子说她那里有很多名门贵府的女子,就是价格不便宜。小人也是怕受了骗,所以才来向裴娘子核实。”。
裴月祯微微一笑,道:“这事你应该去问赵献啊,让他赏你个姑娘,还省的花钱了。”。
“我和四殿下也不熟啊,我就是个跑腿小差,这种事和四殿下说不上话啊。”,卢踉语气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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