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新年第一天早上空气中还有一股寒冽的火药味儿,零星的小鞭儿被村里孩子拿在手里,一年到头也就只有手里这一小把,从灶坑挑一截儿还有火星子的柴火点燃远远一扔,噼啪一声响孩子们就捂着耳朵哄笑跑开。
路惜看的新奇,原身身体不好没放过,她则是第一次见,不过她出去的晚了,村里放鞭炮的也就那几家,大户人多过年放鞭炮热闹,零星有几个脱绳的小鞭儿也早被村里孩子捡走了,她现在也就只能过过眼瘾。
空间袋里有几个粒子弹来着,就是那玩意儿扔出来可就不是过年而是开战了,路惜吧嗒吧嗒嘴,这和小鞭儿完全不是一个味道。
东边儿最冷的时候就是这过年前后,在外头站了这一会儿路惜就感觉耳朵冻得痛痒,连忙进了屋拖鞋爬上了炕。
大字型往炕上一趴,路惜身上还穿的厚,就像个翻了壳的小王八儿,老太太看的好笑,大烟袋在孙女屁股上一敲:“起来,去洗把脸,再过一会儿饭热透了就吃饭。”
路惜扭了两下:“着啥急啊奶,又没有事儿要忙。”
这外头天寒地冻的,屋里烧的热乎的,往炕上一趴,这幸福感简直爆棚了,就是炕头有点儿烫屁股,路惜跟个蛆是的,浑身不使劲儿,就这么一点一点扭到了炕梢,那懒散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
老太太哼哼两声,去投了毛巾,热水投的,毛巾热乎乎的,糊在脸上舒服的每个毛孔都张开了,就是她奶动作再温柔点儿就好了,别跟呼噜猪是的。
老太太这热毛巾一通呼噜,给路惜葫芦跟个炸毛的猫,本就短的头发乱糟糟的在头顶支楞着,好好的一张小俊脸都皱巴巴的皱成一团。
老太太在她脑瓜顶用手把头发顺下来:“干什么怪模怪样的,小鳖犊子,赶紧收拾收拾起来了。”
完全的“三催四请”四肢快让老太太惯退化了的路惜才爬起来伸个懒腰,揉揉耳朵,有点烧,不严重,进后屋拿了碗筷,把饭菜都盛了出来。
小鸡炖蘑菇还剩下半海碗,老太太早上新烙的油饼,放了不少油,金黄油汪汪,外酥里嫩,路惜看的直淌哈喇子,又把大米粥盛了两大碗,配上两个对半切开盐的滋滋冒油的咸鸭蛋。
早饭,完美。
吃饱后路惜一摸肚皮:“哎,还是过年好啊。”
“那可不是。”老太太把碗里的粥喝干净,眼中有些怀念。
这孩子没生在家里光景好的时候,她父亲还活着的时候,世道正乱,家里却还团圆,热热闹闹,推杯换盏,夜晚的烟火绽放,耳边的翡翠坠子叮叮当当,她就窝在大哥的怀里,笑颜如花不知愁苦。
如果不打仗该多好。
如果没有那些缺德倒灶的,她一家人都还在,那一切不发生,她身边也不会只剩下这一个孙儿。
那些年破了多少家死了多少人,老太太眼里闪过黯然。
“奶,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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