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盛夏的早晨,我坐上了飞机,乘着云海到达了摩尔曼斯克,又从摩尔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到达了捷里别尔卡,在一个俄罗斯人的建议下,我和几个国人坐在了出海追鲸的船上。
在几个人的欢呼声中,我有幸看到了鲸鱼在一片深蓝里翻滚,那荡起白色的浪,被泼洒在远处的礁石上,变成雪,嵌在黑色里。
回到地面上,我碰到了一个熟人。
“向阳?”
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我眼前。
“黎想?”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在别国遇到熟人的概率可以说是极低。
“你也来追极光?”
“嗯。”
虽然在向尚跳楼之后她就转学了,但我没有怪过她,向尚的压力是常年积累起来的,分手只是一个导火索。
“看!是极光!”
一个小男孩指着远处飘来的绿色雾带,兴奋的叫着。
我终于见到了向尚向往的乌托邦,那变幻莫测的极光是向尚眼底最向往的颜色,绿色夹杂着蓝色,如梦似幻,为银河遮上一层纱,让人在白天无法实现的梦里留下。
“转学后你过得怎样?”
“难过了很久,上了个专科,日子过得马马虎虎。不过来看极光让我觉得还算有意义。”
我点点头,谁都没再说话。
第二天,她不告而别了。
极光很美,比烟花神秘;烟花短暂,不过晚霞永恒。
我想回春山村看看。
出发之前,我收拾好了行囊,包括陈旧的口风琴。
“向阳?你回来了?”
美人嫂见我从村口的出租车上下来,惊喜万分。她正要去她的服装店。
“是。”
眉间舒展,是久违的放松。
自从外婆去世,她的小院便荒芜了,我收拾了一下,于裂石断瓦处寻找岁月流逝的痕迹。我将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打算在这里常住。
傍晚,我走出小院,遇到了紫惠。
她变瘦了,变黑了,但脸上的笑依然温暖。只是身边没有美琴。
“美琴姐呢?”
“在城里。很久没回来了。”
“她不想家吗?”
“……不知道。”
“好吧。”
“不过程澈……”
她刚要说什么,我的手机响了。
“向阳,旅行怎么样?”
“还行,你呢,在哪?”
“我在老家。”
“我也是。”
……
与吴冉的最后一通电话很长,我记得他最后说了一句“还是以前好”就把电话挂了,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联系过我,我心里放不下,又去了一次他工作过的酒吧,酒吧老板说不知道。渐渐的我也不再追究,又回到了春山村,那里总可以使我的头脑清醒。
傍晚的风把我带到村口的老槐树下,我抚摸着怀里的口风琴,不见小男孩的笑颜,不闻悠扬的曲子,远山带着无法实现的承诺,沉到了山谷里。
纵使有许多想不清,但我的归来,定是这山的期待,水的渴望。
步入凡世,纷纷扰扰便与我有了关系,处在局中,往往找不到方向,当退出这个圈子,我才恍然大悟——意境之外才能揭开人间悲喜,不要过度执着远方,此心安处便是我的乌托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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