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打算考研究生,那时我已经快要24岁了,一个人从北方去了江南,没有给任何人道别,也没有任何人为我送别。
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房子,房子虽小,我却很安心。
开学后我跟大学时一样,找了一份兼职,幸运的是老板娘不错,发的工资也不少,除日常开销外还有不少余额,于是我开始攒钱,因为我有了想去的地方。
我兼职的地方是一个街道的餐厅,它的附近有一个酒吧,那里每天从傍晚时分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有一天傍晚我下班回家,刚走出餐厅的门就与一个男生撞在了一起。
男生高高瘦瘦,头发稍长,留着狼尾,发尾微卷,耳钉、唇钉、眉钉显露出他的叛逆,刚毅的剑眉微挑,薄唇轻启,一对虎牙露了出来。
“对不起,你没事吧?”
“没,没事。”
他看了看我,没再问什么,头也不回的进了酒吧。
第二天下班时我又看见了他,他坐在餐厅门口台阶上抽着烟,烟灰落在了台阶上。
“那个,同学,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抽烟,还得打扫……”
他抬眼瞅了瞅我,缓慢的站起来,用手把台阶上的烟灰抹掉,随后拍了拍手,又走进了酒吧。
我愣了一会儿,他身上的烟草味闻得我有些头晕。
第三天,我下班有些晚,夏初的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他站在酒吧外面,背靠着墙,左手指间一点猩红闪着。他见我从餐厅里出来,掐灭了手中的烟,又进了酒吧。
第四天,我没有去餐厅,因为与导师有约,便向老板娘请了假。
到了晚上,我准备去校外买点东西,刚出了校门口就看见他蹲在一棵树下,茫然的看着校门口出入的人。他几次站起来想进去,又挠了挠头回到了树底下。
保安看他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圈,就靠近问他:“同学,找人吗?”
“啊,不,不是。我……我等人。”
他蹭的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
保安点点头,又回到原来的岗位上。
我没怎么在意,从他身边擦过。
“喂!小妞!嘿嘿,你过来!”
在回去的路上,一个醉鬼指着我挡住了我的路。
我皱着眉,想从他身边绕过去,谁料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你过来……”
“过你妈!滚!”
我转身猛踹他的腹部和腿,他踉跄着后退,松开了我的胳膊。
“咳咳……咳!”
他捂着肚子,我仍冲他大声喊着:“还不滚?!”说着我举起拎着的东西朝他挥舞着,那个醉鬼只好骂骂咧咧的跑了。
我正准备转身,突然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一个男生,高高瘦瘦,手里拿着一个板砖,一双丹凤眼紧紧盯着这边。
我慢慢走近他,他不动,眼神散去了寒光,变得柔和起来。
“你叫什么?”
“……吴冉。”
我冲他笑了笑,他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眼角噙着笑意。
那晚他送我回了学校,自此之后我便与他熟络起来。
过了几天,我再见到他时,他明显的瘦了。
“你每晚都去酒吧吗?”我小心翼翼的问。
“对,我在里面是驻唱。”
吴冉看着我,像是看着许久未见的故人。
后来,我每次下班,都会看到他等在门口,他会先送我回到学校,然后再去酒吧。
在他送我回学校的日子里,我们一直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我们都假装不在意,但又想从对方的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来。
他告诉我他有时也会在酒吧吹口风琴,我会惊喜的告诉他我家里也有一个,虽然是别人的。
当一个人开始想要了解另一个人,他便有了共情的能力,开始在意,开始试探,开始寻找共同点来说明他们之间的缘分。
一年后,我研究生毕业,吴冉从酒吧辞职,我告诉他我要去一个地方,他说他也有想去的地方,他说他有些遗憾不能和我一起去,但我觉得有时一个人去自己执着的地方,才能了却刻在心底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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