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袭来,残月退去。
《引纂录》序言:为者常成,行者常至。
景逐虽未读过其他符修之书,但此书她不过翻阅几页,就能感受到作者的高世之志,其中所写所绘的千种符术更是精妙入神。
烛光明明灭灭,书卷沧桑,字迹已经褪色。
昏暗的光线以及聚精会神的阅读逐渐让景逐疲惫起来,她饮了半盏茶,稍稍提了下神后,又逐字逐句的看了起来。
待到夜风将窗子吹得“哐哐”作响,她终是不舍地将书放下,和衣而眠。
整个客栈在黑夜中寂静下来,浓重的白烟悄然无息的飘来,迅速笼罩了客栈,马厩中的老驴和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纷纷大声嚎叫起来,拼命地挣脱绳子。
守夜的小二此时躺在前院的台阶上沉沉睡去,嘶鸣声愈发惊惧,四处弥漫的白烟很快将他吞没,厚厚的云层中诡异的红光一闪而过,一团巨大又扭曲的影子在烟云里若隐若现,空气充斥着血腥潮湿的味道。
“长亭——”
“长亭——”
一声声悠扬柔和女音唤醒了睡梦中的景逐。
“长亭——”
是谁在唤她的乳名?
景逐迷糊的睁开困倦的双眼,突然她感觉到一股森然的视线在黑暗中窥视着她,一阵直冲她而来的恶意让她不敢乱动,四肢紧绷地躺在床上。
“长亭——”那道女音变得哀伤,仍旧在不断呼唤着她。
屋内漆黑一片,景逐手心沁出汗来,小心翼翼地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只一瞬,一股恶寒爬上背脊。
一个巨大的身影正扒着窗子往里窥视,它的庞大的身形与客栈齐高,发白的瞳孔与窗子一般大小,闪烁着幽幽红光,干枯尖锐的手指抓住窗边,恐怖的压抑感直逼景逐灵魂深处,令人毛骨悚然!
它正一动不动的盯着景逐,仿佛下一刻就要冲进来将景逐撕碎。
“长亭——”声音厉然,它阴森可怖得笑着,殷红的口中露出锋利的獠牙,尖锐的手掌将要撕开木窗。
景逐心中骇然,敛住呼吸,指尖凝聚一抹灵气,忽地,它像是被什么更具诱惑力的东西吸引了,暂时放过了景逐,庞大的身影缓缓移动着。
趁此时,景逐慌忙起身逃离,如果她没看错,那怪物去的方向是吴涯的房间!
客栈里的众人都昏迷不醒,每一次传来的响动都让景逐心惊不已,她飞快地跑到吴涯房门处,空荡的酒坛抵着半扇门,景逐蹲下躲在另外半扇门后面,望着里面的场景。
吴涯面色红润,半坐在床上,怀中抱着一坛酒,昏昏睡去。
那怪物见到他时森然诡笑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撕开窗子,探出手臂将吴涯握在掌心。
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吴涯生吞下去,刹那间,景逐拾起手边的酒坛,咬破指尖以血画符,奋力朝怪物抛出。
灼热的火气包裹着酒坛袭向怪物口中,炽热的温度燃烧着怪物的喉咙,它咆哮着将手中的食物丢出,利爪呼啸的攻向景逐。
外面白烟弥漫,景逐看不见吴涯摔在哪里,抬手射出一道符纂,却被那凌厉的利爪撕碎,身前利爪再次逼来,景逐躲闪不及,被重击按在地上,尖锐的指甲生生刺穿了她的肩膀,鲜血不断流出,剧烈的疼痛让她发不出一丝声音。
怪物将她抓起来,举在半空中,血液不断地滴落在地面,很快浸染了一大片,新鲜血液的气味让它变得无比兴奋,它加重的手中的力气,强烈的挤压让景逐五脏六腑都快碎了,吐出一大口鲜血。
纵使周围烟雾弥漫看不真切,但景逐清晰的认出了眼前的怪物,它的相貌竟于释福菩萨庙中的那尊像一模一样!
景逐清楚的看见了它手臂上大大小小石灰碎裂的痕迹,倒不如说眼前的怪物就是那尊像!
释福菩萨的面容无比狰狞可怕,它嘴角咧开,笑声阴寒,抬高手臂将景逐举过头顶。
它竟要将景逐活活摔死!
“一滩烂泥装什么菩萨……”景逐脸色发白,嘴角却勾出讥讽之色,任由它将自己高高举起。
释福菩萨看她像是在看一个微不足道的的玩物一般,邪笑着松开手,亢奋的等待着她粉身碎骨变成一摊肉泥。
景逐在脱离桎梏的那一刻立马凝心静气,双手捏诀,一阵耀眼的火光席卷了释福菩萨全身,紧接着景逐将自己所学的所有符术在极短的时间内绘出,无数道光芒符文交相接应,冲向被烧黑的释福菩萨。
景逐从空中坠落,面露鄙夷,口型说了两个字。
“蠢货。”
释福菩萨怒不可遏的瞪向景逐,四面八方的符纂冲它而来,即使它能一掌轻易撕碎,但也奈何不了数量之多,它身上黑气四出,黑压压的气息中仿佛禁锢着无数的灵魂,那是被释福菩萨拆吞入腹的无数生灵,它们的悲鸣声响彻云霄。
一道蕴藏着浑厚威力的剑气自虚空迅速冲下,强大磅礴的灵气直接将释福菩萨自头贯穿,它来不及发出声响,便化作一滩灰土,随着众多被打散的怨灵一起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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