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将消,秋风瑟瑟,枯叶满地,败落的庙宇中灶火燃起,徐徐青烟飘出,给这凄清之地添了几分人气。
庙外杂草丛生,很久没有人打理的样子,找不到拴马桩子吴涯就将驴子牵到就近的一个树旁,随手将绳子绕了几圈,将包裹取下背在身上,昂首阔步踏进庙里。
驴子似有不满,扬起前蹄重重踢在树上,“嗷嗷”叫了起来,枯叶纷纷而下,淹没了它一身,它低头又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景逐无言的望着这头驴子。
“丫头别愣着了,快进来!”吴涯催促的声音响起。
景逐转身踏上石阶,隔着帷帽她看见朱红的牌匾已经掉漆,而那金色的文字也依然如新,写着“释福观音庙”五个大字。
这座庙从外形上看也有些年头了,除了牌匾上的金字,其余一切都破败不堪,倒是让景逐有些好奇。
她甫一进入庙中就闻到了一股粥香,跟吴涯走了一天劳累不已,早已饥肠辘辘。
庙的最左侧放着一张灰旧的木桌跟几张长凳,旁侧还有一些做饭用的器具,而吴涯正坐在那木桌前眼巴巴盯着锅里的粥,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吴涯身侧站着一位男子,景逐摘下帷幔走过去,吴涯给她擦了擦凳子,喊她坐下。
男子不过弱冠之年,与吴涯穿着同样的灰色道袍,但身姿清隽,左唇下生有一颗黑痣,周身透着一种弥漫不开的病态之感。
景逐想到了一句诗:矫矫龙凤姿,清标丽脱俗。
男子弯腰盛了两碗粥置于二人面前,粥香扑鼻,令人食指大动。
“多谢。”景逐谢道,端起碗小口吃着。
吴涯一口喝了半碗,垫了垫肚子这才给景逐介绍道:“这位是你师兄,黎瑶钰。”
黎瑶钰又给吴涯将粥添满,引得后者颇为赞许的眼神。
景逐起身揖礼:“景逐拜见师兄。”
“师妹不必客气,师兄粗笨只会做些粗茶淡饭,只望合师妹口味。”黎瑶钰回礼,请她坐下。
“见神知味也莫过于此。”景逐坐姿端正,双手捧碗,余热从手心传来,见他不食,略有疑惑,“师兄不吃吗?”
“早些时辰才喝过药,腹中难以再食了。”黎瑶钰浅笑道。
景逐无意间瞥见角落里竖着的一把木剑,问道:“师兄可是剑修?”
黎瑶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为她解惑,“师父说刀剑锐利而我气虚太弱,时间长了会伤身,平时就用木剑练一些基础招式来健体,让师妹见笑了。”
“师兄不必妄自菲薄。手中所持武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用它来做什么。”
吴涯吃饱后一抹嘴,口中惬意的哼着调,余光瞥见庙正中央的火堆,道:“瑶钰啊你怎么把火生在这种地方。”
“那火不是我生的,自我来时就有了,我是在庙外生的火煮饭。”黎瑶钰摇头道。
景逐闻言侧目,高大的菩萨像前三尺处有一堆燃尽的火灰,庙内陈旧,杂物堆积,很容易走水。
“那估计是上一波人留下的。”吴涯从桌子下面拽出包裹,拍了拍上面的灰背在肩上,“走吧该赶路回山了。”
景逐瞧了一眼外面漆黑的夜色,犹豫道:“师父真的要此刻出发吗?”
“丫头,你懂什么,黑夜才是赶路的好时候,怎么,这点小事就把你难住了。”吴涯轻哼一声,抬腿走出庙,“俗话说的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况你今后所要走的路,比此道更艰险……”
吴涯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只能依稀听见驴子的嚎叫声。
收拾好东西后两人随着吴涯离开了破庙。
阴云蔽月,夜风吹过,泥身菩萨像前死灰复燃,诡异的红光照亮了这片斑驳之景。
一阵腐烂潮湿的恶臭散发开来,那尊菩萨像正诡异的移动着,火光照应下它的神情极其阴森可怖,它缓缓从莲花座上爬了下来,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它的笑容逐渐扭曲,露出了那瘆人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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