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沈岁安诧异。
是她所了解的意思吗?
“活人血祭。”符今渊握住她的手,怕她吓到。
沈岁安瞳孔微微一震,“他们怎么敢!”
拿活人血祭盐井,那不是杀人吗?
符今渊说,“你救的女子,可有说什么?”
“除了知道她的名字叫覃蓁,别的一句都没说。”沈岁安说。
“姓覃?”符今渊挑眉,“五年前的盐课司提举就是姓覃,不过因为有盐商贩卖私盐被抓,供出是覃家提供的私盐,因此被问罪。”
“覃善一把火把自家全烧死了。”
“?”沈岁安都不知道该以怎样的表情来回应听到的话。
被问罪了,所以一怒之下烧死全家?
听听,这么荒谬离谱的事,居然会有人相信。
“岁岁,我要见这位覃蓁。”符今渊说。
沈岁安:“你觉得她是覃家后人?”
“是。”符今渊点头。
“她受伤很重,不知能否起身,让人去看看。”沈岁安说。
没想到随手救的人,居然有可能是关键人物。
凝霜亲自去请覃蓁,覃蓁担惊受怕两天,还以为很快就会被带去问话,但她每日除了吃药换药,连吃食都非常丰盛。
她心中都生出惶恐之意。
直到看到凝霜出现在门外,覃蓁终于松口气。
总算等到了。
“你能下地走路了?”凝霜看到覃蓁从床榻下来,上前询问。
覃蓁嘴皮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捡回一条命,就算此时离开,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谁要你离开,你要是能走路,那就随我来,夫人要见你。”凝霜说。
“是。”覃蓁低下头。
凝霜见她一步一步走得艰难,过去搀扶她的手。
“我见过不少伤口,像你这样皮肤溃烂几乎可见骨的第一次见,他们是怎么折磨你?”凝霜问。
“用不着怎么折磨,将我们丢在盐库中,不出三天,肌肤便开始溃烂。”覃蓁平静地说。
“伤口永远无法愈合,因为空气全是潮湿的盐分……”
凝霜倒抽一口气,镇抚司审犯人有一狠招,就是在伤口浇盐水。
那痛几乎钻心刺骨。
这个小姑娘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所有盐寡妇都……这么被折磨吗?”凝霜问。
覃蓁抬起一双有些苍白冰凉的眼睛,“不是啊,还有很多孩子,孩子肌肤娇嫩,更适合测试盐库潮湿程度。”
“……”凝霜的怒火直冲天灵盖。
“丧尽天良!”凝霜骂道。
“是啊,可这些丧尽天良的人,却享尽富贵,想让谁死就让谁死。”覃蓁低声说。
短短一段路,凝霜几乎冒火,扶着覃蓁的手却更加温柔。
沈岁安看到凝霜进门,诧异看她几眼。
刚才凝霜去接覃蓁,还不是这样的表情,是谁惹她了?
覃蓁进门见到沈岁安旁边还有个年轻俊美的男子,她的心猛地一提,眼角因为激动不自觉地抽了两下。
她低下头,艰难行礼,“见过夫人。”
覃蓁没有给符今渊行礼,沈岁安都没介绍过,所以她只认沈岁安是她的救命恩人。
“覃姑娘,伤势好些了吗?”沈岁安问。
“多谢夫人救民女一命。”覃蓁真诚地感激。
沈岁安笑了笑,“你伤势未愈,先坐下说话,这位是陆守备,有几句话想问你。”
“只要是民女知道的,民女定知无不言。”覃蓁微微垂首,双手紧握成拳。
“覃姑娘,你与盐湖城五年前的覃家有关系吗?”符今渊单刀直入发问。
“什么?”覃蓁大概没料到符今渊会这么直接,一下子愣住了。
符今渊目光锐利地盯着她。
覃蓁不自觉地坐直身子,“我是覃善之女。”
沈岁安怔了怔,转头看向符今渊。
符今渊似乎并不意外,依旧面色端严冷淡,“所以,你想做什么?”
“……”覃蓁局促地捏紧衣角,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压迫感十足,让她本来胸有成竹的想法几乎溃不成军。
她是不是算计错人了?
沈岁安沉默不语,默默看着覃蓁。
“您,是摄政王吗?”覃蓁突然低声地问。
符今渊冷笑,“你为何觉得我是摄政王?”
覃蓁:“我猜的。”
“在你们之前,我遇到过一个年轻女子,从她言语之中,提到要前往肃州的摄政王,那日在城门见到你们,我……我便觉得是你们,我只是赌一赌。”
“什么女子?”沈岁安问。
覃蓁说:“我只知道她的丫环喊她霞姑娘,她救过我,否则我还在盐库中出不来。”
沈岁安吃了一惊,霞姑娘?
难不成是阮照霞?!
那丫头不会跑到肃州来了吧!
沈岁安目光惊疑不定,和符今渊交换个眼色。
“先说说你的事,想要做什么?”符今渊沉声说。
覃蓁缓缓地跪在地上,“民女求王爷为我父伸冤,求王爷救救盐库中的孩子,求王爷……取缔‘海市蜃楼。’”
“吕洪两家作恶多端,九大盐库早在他们的控制中,他们的盐井利润早已经超过官盐。”
“他们利用盐寡妇运送私盐,每次都可藏私盐百引,还在官盐中掺入三成卤水增重,等送出去之后,再熬煮提纯……”
覃蓁将手放在锁骨的地方,“当年我年幼被人掳走,便是成了他们的盐奴,我父亲发现他们用童女祭盐井,这才被他们陷害灭门。”
符今渊面色冷沉,听着覃蓁的控诉,他的眼皮轻轻一撩。
覃蓁看似说了很多,但仔细斟酌,这每一件都没有实际证据,全凭她一张嘴,符今渊不可能全然相信她的话。
“证据呢?”他问。
覃蓁咬紧下唇,她手中是有证据,但却不敢完全相信符今渊。
“只要王爷把‘海市蜃楼’的童女救出来,民女把所有证据都呈上,即便王爷要我的命,我也可以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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