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蔚秀喝了半壶酒,酒味绵香可口,便同店家多买了几壶,留待路上引用。回到小院,院内早备有热水,供住店客人随时享用,便让小二倒满了足身长的浴盆。

她依往日那般布下多重警戒屏障,这才脱了衣衫入内浸泡清洗。

她躺在热水中,舒缓身躯和心绪,却不免想到那纵马疾驰的金龙骑士。

旁人只管猜测,她却是知道的,那少帮主如此年纪便是人境五重,再金火同生,于人间而言也算是顶好的天才了,不然,那位天境修者怎会收他为徒。

这般天才如今丧命于她手中,他那身为金龙帮帮主的父亲定然要为他报仇,那天境的师父也不会轻易就放了她。

她虽然不惧,可是若和金龙帮以及那位天境修者对上,这动静传出去,那下来寻找她的人必然会得了消息,或许从些蛛丝马迹里判断出是她。

毕竟若是对上那位天境修者,她就不得不展露些底牌。

朱蔚秀权衡许久,决定明日一早还是出城继续向东,既然那艘凤求凰会在此地白沙渡口停留,那必然在其它渡口也会停留,她出城之后一路沿江直下,待出了金龙帮的地界再上船也不迟。

出浴后,朱蔚秀将胸前白布先缠裹了,虽然如此入睡实在是不舒服,可若是要扮男装就不得不如此,免得夜半突兀慌乱之时不够反应。

没再去喊小二来放水,明日离去他们自会收拾。她穿了内衣套了袜子,打坐了一个周天便躺下入睡,只留了两分心思在外。

大约睡了两个多时辰,突闻远处有吵嚷声传来,朱蔚秀随即醒来,不会便有小二来叫门。

朱蔚秀问道:“这天还不曾亮,小二哥为何要来扰人清眠?”

小二道:“客官还请见谅,那金龙帮不知抽了哪门子疯,这一大早上的便派了许多来人,说是要寻找一位少年。这…我们不得已只好请客官出来让他们询问一下。”

朱蔚秀心道果然。

她下床穿衣,开了门随那小二去往前厅,路上问那小二道:“你们这客栈怕金龙帮?”

那小二道:“怕自然是不怕的,不过人家也是先礼了,我们总还是要照顾下他们的颜面。客官幸好是住在我们这里,若是在其它客栈,金龙帮怎会如此好礼,早就拍门闯将进去了,也只有我们客栈,才许我们一一将诸位客官请来询问。”

朱蔚秀道:“原来如此,不知可说是因为何事?”

小二道:“这还未曾听说,不过打头的是此地分堂的堂主,只说是要寻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没说什么缘由。”

那小二说到这里,偷偷打量了下这个随在身后的十七八岁少年,暗自摇摇头加快了步伐。

去到前厅,那里已是聚集了好些人,客栈的掌柜也在,正与一个身躯瘦弱,但头却异常大的青年在说话。

那青年身后还站了好些穿着金色紧身衣,胸前绣着金龙的帮众。

在朱蔚秀身后进来的还有两名穿着一看就是贵公子的少年,身侧都有护卫跟随。那两人一入厅内便叫道:“金龙帮这是什么意思,打扰少爷好梦?”

那瘦弱头大的青年,待那两人入了厅内,问那掌柜的道:“邢掌柜,入住贵店的少年们便都在此了?”

邢掌柜道:“如历堂主所请,敝店昨日入住的十二三岁至二十余岁的少年便都在此了,前日及更早些的未曾打扰。”

那历堂主道:“今日邢掌柜给的方便,我金龙帮记下了,他日必有所谢。”

那历堂主在厅中或站或坐的少年身上来回打量,指着其中两个鼻青脸肿的少年道:“下次记得这是金龙帮的地盘,叫你趴着就别站着,滚吧!”

那两少年一句话没敢说,匆忙便跑出前厅,看来是先前被金龙帮教训过了。

那两贵少年见那历堂主不理他们,顿时叫嚷起来道:“你们金龙帮在安陵郡是地头蛇,可我们猛虎帮在广陵郡也不是吃素的。”

那历堂主道:“你也说了这是安陵郡,是我们金龙帮的地盘,若是我不小心失手打伤了两位少公子,想来你们那位帮主也不敢来安陵郡吧。”

那两位贵公子见金龙帮那位历堂主如此不给颜面,脸色憋了通红,但看看身侧的护卫,和劲装的金龙帮众做了个对比,嗫喏道:“好人不跟疯狗乱吠,你一大早把人叫来要待怎样?”

那历堂主道:“没什么,就是怕两位贵公子睡过了头,不知起夜会溺了床铺,因此唤二位公子起个夜,排一排肚子里的废水。你们可以走了。”

那两位贵公子道:“你…你…你说叫少爷来就来,让少爷走就走啊,少爷偏不,掌柜的,好酒好菜上着,少爷我要饮酒作乐!”

那两位贵公子拣了个离着历堂主远远的桌子坐下,有小二依着吩咐去备酒席。

朱蔚秀也就近找了个桌子坐下,听那历堂主询问了数人,无非就是籍贯哪里姓甚名谁去往何处意欲何为。

当轮到一位白衣少年时,那少年从怀中取出一枚青色的玉佩,说道:“万马堂,姓颜!”

还不等那位历堂主说什么,一旁的邢掌柜立时上前连连作揖道:“恕老朽老眼昏花,不知颜少爷住了小店,还请多担待!”

那颜少爷对着邢掌柜回了个礼,问那历堂主道:“历堂主,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历堂主也揖了一礼,道:“惊扰了颜少爷,还请见谅,请自便!”

那颜少爷道:“既然被你们吵醒了,这也无法回去再入睡,烦请掌柜的做些吃食来,一会儿我要去上船。”

那邢掌柜道:“颜少爷此次原来是要上凤求凰的,老朽这便吩咐人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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