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保安已经行动迅速的向我合围过来,我还在死拉着女医生,希求能够从她口中谋求一个确切的答案,我后来反省了一下,这样一个瘦削的病态的脏污的男人,拉着人家女医生死乞白赖的纠缠,任谁看了,不觉得这是一个危险分子?
但最终解决我的不是保安,而是从斜后方悄无声息冲过来的聋哑女人,她用平常削烂水果的那把小刀,戳到我的大腿上,霎时让我一个踉跄,单膝跪地,和她扭曲的对视了一眼。
对视是动物间最大的忌讳,于是她嘶哑的吼着又冲我袭击过来。
我发誓,我真的只是想和她解释一下。
于是,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混乱的一番你来我往之后,她居然被我从后面挟持着,而我的另一只手,握住那把水果刀,抵在她的颈侧。
“听我说,听我解释,事情不是那样的!”
情绪过于激动之下,我甚至忘记了她听不见我说话,于是只能尽力冲外界人群嚷嚷:“不是这样的,不是......都让开,都让开,让我走!”我想起那个0214,胸膛起伏,不能控制住那只快要从肺腑中冲撞出来的野兽,恨意蓬勃,“我要弄死她!放我出去,我要弄死她!”
“造孽啊!”那个富态的包子大婶在人群中冲我哭喊,“丧心病狂啊!”
很快......人在过于亢奋的情绪下,时间的计数都是混乱的。
总之在我的意识中,很快,我就被赶来的警察包围了。
聋哑女人微微侧过脸,用红肿又决绝的眼角眸光恶狠狠的瞥了我一眼,然后猝不及防的,忽然用力,主动将脖颈扎向了我手中的刀。
血液,粘稠又温热,几乎是在一瞬间,喷溅了我半张脸。
我愣了一下,又下意识抬手去捂她的伤口......
耳中是真空的。
时间空间都仿佛有了重量,像秤砣将我挤压压缩成一个渺小又卑微的蜗牛。
不知哪里飞来一颗子弹,不差分毫,正中我的眉心。
“目标已击毙......”
人群欢呼起来。
......
我突然流下一滴眼泪。
眼泪从心脏里流出来,迎风变成齑粉。
我想,得得,原来生命陨灭的最终,是这样的感受吗?
眼前是一片一片的草原,绿色漫天遍野,我们躺在爷爷家门前的那片荷塘里,憋着气在水中仰望着花色艳红的鲤鱼,穿游于荷那亭亭的杆茎中,那姿态,像是鱼游曳在天上。
如果这就是属于我们的全部的世界,该有多好。
......
像赫然从水底冲出水面的那一瞬间,冲破阻力的桎梏。
我睁开眼睛!
看见自己站在那半米见方的窗边,窗外绵雨涟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而我旁边的躺椅上,艾伦手中的酒杯倾倒在地板上,已经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我伸出双手,看了看,愣了几秒钟,然后冲向洗手间,在洗手台上的镜子里,和镜子里面的男人对视——清瘦,但并不疲惫,衣着整洁,双眼彷徨失措。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在经历那梦魇似的一切之后。
但我迅速的接受了这一切荒谬感,我还穿着杀掉艾伦那天的衣服,我还活着,说明一切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改变!再没有人可以借我的手杀人!耍我一次又一次!
惊天的荒谬就这样迅速被愤怒占据了高地,犹豫不决只会害了我,也许这重来一次的机会稍纵即逝,我必须抓住它。
我用冷水拍了拍脸,然后快速跑下一楼,在鞋柜里找出绳子,从手掌虎口位置绕过拉紧,然后默默的在心里默数着......
门被推开,贝壳风铃一阵闷响。
“请问......”
我扽紧了绳子。
一个字都不想再多听。
很快,怀里的人停止了挣扎。
像植物,从发芽到衰败,大多只是无声无息的。
我用露营的军工铲在院子里挖了个坑,草草处理了艾伦和女人的尸体。
又用她曾经敦促我的那样,擦拭干净所有我遗留下来的痕迹,然后借着夜色,轻车熟路的跑了出去,在第二天早上,回到了那家城中村里的小旅馆。
老实说,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轻松或是欢喜,那种感觉怎么说呢,更像是一种麻木,一种空洞,像是终于完成了目标,但有种闭上眼睛就会一脚踏空的恐惧。
小旅馆的男服务员登记了我的身份信息,嘴角刚意味不明的一挑,我就抢先说:“有名片吗?”
“哈!”他吐了叼在嘴里的牙签,站起身,两个胳膊肘拄在柜台上,倾身小声说,“这也太着急了兄弟,现在是上午,人家还没到时间上班呢。”
我看着他,“总有倒班的。”
“哈哈!”他又笑,“那我帮你问问吧,不过这算加班,没有太多可挑选的余地,要是不称心,钱可是不能退的。”
我掏出包里的现金,点出几张递给他。
他又冲我挤眉弄眼了一番,才把房卡递给我。
室内空气凝滞混浊,我坐在床上等了二十几分钟,走廊里传来细高跟鞋走路时会发出的那种笃笃声,我站起来去开门,和门口正要敲门的手不期而遇。
她看着挺年轻的,牛仔裤T恤衫,头发散着,说自己是个大学生,要加价的。
我问她beautiful怎么拼,她问我是不是有毛病,不说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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