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渊推了门,落日的余晖倒在了眸里。对屋门口是歪脖子大树,树杈垂坠交叉相接,晒着东西。王娘子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蒲扇盖住了脸。

听着声响,王娘子笑着对他摇了扇。

陈子渊突然生出的念头:以前的九年都是个梦,梦醒了,依旧是倦鸟归巢,依旧是夕尽云霄。

他也笑了,搬着凳子坐在摇椅旁,对着夕阳,听着王娘子哼唱戏曲。

就一会儿,让他歇一会儿,陈子渊对着罪恶,虔诚地忏悔着:他好累呀…歇会儿吧,好累,拖着百人冤魂好累,地狱呀,真的好冷啊……

“阿娘”陈子渊轻声喃道。

王娘子一惊,反应过来又是一喜,张扬着唇,声音激动地答了句:“哎!乖崽!”

王娘子心都要被这白瓷乖小孩软化了,声音轻柔细腻地说:“阿渊啊,好孩子,阿娘教你学戏曲如何?阿娘教你毕生所学,可好?”

陈子渊自然答应,毕竟,寄人篱下,总要有艺傍身,不可不应。对于王娘子的请求,便应了下来。

王娘子很高兴,也像个拿了糖的孩子,一脸神秘地轻轻移开了歪脖子树上的叶,扯下一坛酒来,扭开,灌了一口又一口,发现陈子渊正仰头看着,突然害羞起来。

王娘子故作深沉道:“勿跟老头子说。”又挑了挑眉张嘴一笑:“喝吗,上好关山酒!”

陈子渊对酒从没有碰过,一脸新奇样。于是王娘子倒了一小杯给这白瓷娃娃,这么丁点,想是喝不醉的。

可是,王娘子失策了……

自己喝了躺在椅上发醉,陈子渊更是,一杯下去,脑袋发昏,醉摊在椅子的手扶上。

等祁桦和老夫子从店里回来,看见的就是这个场景。

大醉鬼旁趴着一个小醉鬼,老夫子哼哼呵呵的笑着,将王娘子打横抱起来,往主屋去了,边走边说着:“把阿渊领去你屋,让他睡吧,咱爷俩待会儿做饭。”

祁桦看着醉了的瓷娃娃,从耳根开始就染了红。

祁桦使坏的用手挤了挤陈子渊的脸,看着陈子渊不舒服地直哼哼,就想笑,看着小木桌上置着未喝尽的酒,仰头喝了,嗤笑一声:“一杯倒,走喽,桦哥带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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