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雁疏曾设想过这样的局面,可眼下这般匆忙却未在她的计算之中。皇帝这番话让她思考起了自己的家当,幸好她开府不过半年,公主府上下不过百人,田产铺面也多在豫州,想来影响不大。

谢雁疏稍放下心,向皇帝低头行礼,关切道:“父皇待儿臣如此,儿臣无以为报,只愿父皇保重龙体,莫要为此事过于烦忧。朝中诸事还需您来做主呢。”

建安帝眼中显出一抹怜爱,俯身扶起谢雁疏,拍了拍她的手,

“好孩子,父皇懂得你的心意。”皇帝阖目,叹道,“只希望皇城军能多撑些时日。”

五日后,朝歌城外。

朔风乍起,寒意丝丝入骨,呼啸的风掠过城墙,发出阵阵野兽般的尖啸之音。几丛荒草被积雪压下,枯黄的草尖在寒风中摇曳不止。城外不远处散落着许多营帐,还有成队拿着武器的士兵在周围巡逻。

“大壮哥,咱真要打进朝歌?俺们不是来找朝廷要说法的?”

“是啊,要是……要是打不过咋整?会被杀头的吧?”

一座营帐中传来被刻意压低的争吵声。

“那你们说,咱们现在还有退路?朝廷对我们这些受灾的地儿不闻不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哪怕到现在,朝歌城里那些人上人连屁都不放一个,不打?不打咱们还回去饿肚子挨冻吗?”

说话的男人是其中最壮实的,却也不过是没有像其余人一样皮包骨罢了。他愤恨地喘着粗气,接着道,

“打不过?这一路不已经这么过来了。朝廷官兵全是一群酒囊饭袋,我们还怕他们不成?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把!”

一众人闻此言后面容重新聚起坚定,一双双眼睛如火一般,仿佛点燃了深冬的萧瑟。

夜里,万籁俱寂。一道火光将京城上空如泼墨般沉寂的黑夜照得犹如白昼,霎时间烽烟四起。街上各家各户门窗紧闭,一道道烛光却隔着窗纸亮起,泛着莹莹的光,窥视着城中一切。

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个传信兵连滚带爬地来到殿前,将前方战场的情况告知殿上焦急的诸臣。

“整整五日,迁都之事还没论出个结果来吗?”建安帝露出少有的凌厉之色,眉头紧锁。

“陛下息怒啊!”只见阶前跪了一片。

“既然诸位有与朝歌共存亡的觉悟,那朕倒也不好再拦。你们不愿走便不走了,”皇帝冷笑,“温义平!带上朕的行囊,我们出城!”

见状大臣们齐齐改口,“陛下三思啊!”

建安帝此刻却是好像下定了决心,脚步不曾有一丝停顿,径直向后殿走去。大臣们这才有些慌了神,见皇帝已进了内殿不见身影,再次打起了眉眼官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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