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染苍穹,杭州城上空骤然间下起了瓢泼大雨。

如注的雨幕倾盆而下,整个杭州城的大街在这暴雨的肆虐下,陷入了一片死寂与空荡。雨水狠狠地砸落在青石板路上,溅起无数水花,宛如爆开的白莲,转瞬即逝。

平日熙攘的街道此刻杳无人迹,人们都早早地躲进了温暖的被窝,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唯有那打更的梆子声,在这深沉的暗夜中孤独地回响,打破了些许寂静。

城中一座废弃的土地庙,在这狂风暴雨中却透出了点点灯火,显得格外诡异。那更夫身披蓑衣,头戴斗笠,艰难地在雨中前行,手中的梆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当他经过这座土地庙时,心中不禁涌起一阵疑惑。

“这土地庙已荒废多年,今夜为何会灯火通明?难道有人在里面借宿?我得去瞧瞧。”更夫暗自思忖着,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土地庙迈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更夫的心跳愈发剧烈,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当他终于踏入土地庙,借烛光一瞧,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土地庙正堂的地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更夫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瘫坐在地,冷汗如泉涌般冒出,瞬间湿透了后背。他的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那惊恐的眼神,仿佛看到了世间最可怕的景象,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更夫方才渐渐回过神来。他的身子仍止不住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哪里还顾得上捡起那掉落的梆子,连滚带爬地飞一般逃出了土地庙,同时扯着嗓子大声呼喊:“杀人了,杀人了!”他惊慌失措,连路都顾不得看,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但他全然不顾,径直朝着刑狱推官的衙门口奔去。只见他神色惊惶,面色惨白如纸,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杀人了,杀人了。”

衙门口两名值守的衙役听到呼喊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跑来。其中一名衙役定睛一看,原来是城中打更的老许,赶忙快步走上前来叫住他问道:“老许,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害怕成这般模样?”

老许猛地抬头,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无助,看到是熟悉的衙役大虎,赶忙停下脚步,然后狠狠吞了吞口水,这才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大……大虎兄弟,快……快去通传包推官,土……土地庙里死人了。”

大虎一听,神色骤变,心中“咯噔”一下。但他强自镇定,忙道:“老许,你莫要慌张,把事情细细说来。”

老许喘着粗气,双手不停地颤抖,仿佛风中的落叶,结结巴巴地讲述道:“我……我打更路过那座废弃的土地庙,见里面灯火通明,好奇去看,竟……竟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吓得我魂都没了。”

大虎不敢耽搁,扭头对另一名衙役说道:“你在此守着,我这就去禀报包推官。”说罢,便急匆匆地往衙门里跑去。

大虎脚步匆匆地跑进衙门,穿过公堂的回廊时,正巧碰到了巡逻的左大和江彪二人。

“左三哥,江四哥,包推官此刻在何处?属下有要紧之事禀报。”大虎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焦虑。

左大、江彪二人听到有人呼喊自己,回过身来,只见是衙役大虎。江彪皱着眉头问道:“大虎,究竟出什么事了?这般火急火燎的。包推官早已睡下。”

大虎急得直跺脚,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喘着粗气说道:“江四哥,出大事了!城中那座废弃的土地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打更的老许刚跑来报的信,这事儿得赶紧告知包推官。”

左大一听,神色一凛,目光中透露出坚定与果断,说道:“莫要耽搁,你我一同去叫醒包推官。”

三人便快步朝着包勉的住处走去。

来到包勉的房门前,左大抬起手,轻轻叩了叩门,压低声音说道:“包推官,有紧急案情。”

屋内的床上,包勉与南宫清雪夫妇二人正沉浸在熟睡之中。突然听到敲门声响起,包勉生怕吵醒妻子,赶忙压低嗓音说道:“稍等片刻,容本官更衣!”言罢,他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穿衣,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而后回头望了一眼仍在睡梦中的南宫清雪,只见她面容恬静,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梦中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安。包勉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便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来到屋外,一阵凉风拂过,吹得树枝摇曳不止,树叶沙沙作响。包勉见左大、江彪及衙役大虎三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忙开口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三个这般慌张?”

左大上前一步,拱手说道:“包推官,城中那废弃的土地庙里发现了一具尸体,打更的老许前来报案。”

包勉眉头紧皱,两道剑眉仿佛要拧在一起,沉声道:“左大、江彪,你二人先召集丁鹏、孙虎及众捕快,随本官先行前往案发现场。大虎,你速速去请诸葛主簿及秦捕头他们,让他们立即赶赴土地庙与本官汇合。”

大虎领命,转身如离弦之箭般飞奔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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