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天也正如同活尸来袭前那般,没有不速之客,也没有突发情况。幸存者相安无事,物理意义上的风平浪静,甚至比以往更甚。

“太过安静了。”如月不住地往先前活尸来的两个方向看去,总觉得那边似乎下一秒就该有活尸影子,然而就跟我之前说过的那样,什么都没有。

“这就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啊。”青山感慨道,“要不是我们提前知道了点什么,恐怕真的会盲目离开这儿吧。”

到那时,我们大概率会因为山里错综复杂的地形而迷路,从而陷入它们的包围圈。虽然有唐鉴可能可以指路,但那时候我们到的地方好不好逃都不知道。而且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是不会也不可能拿着那些武器离开的。就算拿着武器能和它们硬碰硬,人也多半打不过没有痛觉的尸,更何况它们的数量仍然是未知数。

呃呃呃好阴间,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曝尸荒野就觉得不舒服。不行,我一定得想个办法死了之后去阎王那儿告杨楦玟的状,虽然不清楚阎王和蛊神哪个官更大,但总之先告了再说。我懂她是想让我们四个聚一起然后大概是为了“保佑”我,可这也太玩命了吧!认识了不就行了吗,这是要设置支线任务让我们加深羁绊吗?

而且背后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我总有种我爸他们瞒着我好多关于家里的事情的感觉,很难忍住不深究,说不定这么一抖能抖出些来。

神的事儿我管不着,自家的我总有权利知道。

“应该不会很久了。”枕河盯着手机,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它们不可能把我们困死在这里一辈子。”

“你……有办法?”我问。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等吧,如果第二次罗木一能再透露点东西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找到点漏洞,要么就是再分析点什么。”

手机上跳动的数字让我的焦虑顺着血管扎进肌肉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距离尸群第二波进犯还有几个小时,不知道这群活尸有没有时间观念,我倒希望它们没有,能耽误几分钟也好。

让我……多看看它的“心脏”。

然后被它震撼。

我无法去用言语描述那是个怎样的夜,只知道那副画面也许是我这辈子都会烙在脑子里的,应当是比之前的蛊神真身还要深刻的烙印。究竟是尸群进犯的前夜总会诡异些,还是我真的招这种东西?那到底……是什么?

我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凡我目光所能触及之地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看不到天与树、看不到屋子与栅栏、看不到任何人,只除了我正前方一点。没有尽头的白光直直地坠落在地面上,形成聚光灯的形状,映照出空气中细小的微粒。在光的正中间,坐着个女人。

她的服饰十分复杂,虽说都与一般的民族服饰不同,可她的与杨楦玟的又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那是介于一种原始“野味”与缥缈“仙气”之间的感觉,我将脑子搜空似乎也就只有当年做过的一道病句题能描述它:

“一个黄昏的早晨,有一个年轻的老人,骑一匹雪白的黑马,会晤他亲爱的敌人。”

矛盾的结合体。

最为巧合的是,这句话,刚好就是湘西的一道考题。也难怪,有这样的人存在,考题中出现这种句子似乎也不足为奇。

那女人肤色极白,感觉比如月还要白出几个度。她双手捧着副面具,伸出的手纤细状若无骨,露出的脖颈线条极其柔美,上面的珠链一时竟不知是为此锦上添花还是厚着脸皮向苍天借光。再往上看去,是微微翘起的睫毛给眼睛镀上层厚重阴影,眼神虔诚又带些缱绻。面具被她高高举起,盛起一捧白光,好像在敬她所信仰的至高无上的神。她以一种柔弱却又坚定的姿态跪在地上,身体向左侧弯曲成弧形,如瀑的青丝顺势滑落又被她的肩膀自中间截了一下,分成了两股,空灵的、沾有神圣却诡异气息的歌自她口中流淌而出:

远方来的游子咿

请你莫要哭哭泣

行囊娭毑已备齐

踏着摇铃归家去

黄纸化路

朱砂为引

天黑毋担心

自有匠人领行

游子呐你徐徐行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