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听见老师叫,赶忙站起来跟着出了教室。他们高二了,做的习题越来越多,班主任教数学,老教师有经验,不局限于学校统一发放的习题,自己根据学生的情况出卷子,再去打印室打印出来发给学生。
张老师到了打印室碰到了相熟的老师,两人聊了起来。男孩连忙上前领取试卷,“哎,你过来,签个名确认一下。”负责发卷的老师喊道。
“好的。”男孩走到桌前,翻开登记册,在空白处填上日期班级和试卷的数量,到最后签名的时候却顿住了。他发现,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了。看男孩僵在那里不动,班主任走了过来。“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男孩赶紧转过头看向班主任,期盼着老师能顺嘴叫出自己的名字。
“咦?你是谁,你怎么领我们班的卷子?”听到这句话,男孩赶紧低头回避班主任的视线,心想完蛋了又来了,怎么又来了。他已经快要分不出现在是在梦里还是现实了,焦急中想起前几晚梦里的情景,开头也是这样,老师同学忽然就不认识他了。认定他是陌生人后居然荒唐地拿着铅笔、小刀这些文具追杀自己。
噩梦惊醒后再也睡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去了学校,却发现同学和老师隐隐地露出一丝古怪。自从开始发这个梦,好似在学校再也没听见有人叫过自己大名。大家叫他都用喂、哎这些来代替。到了这两天,同学们居然有意无意开始忽略他,老师点名也跳过他,没人觉得不对,就好像他不存在一样。现下可好,连自己都想不起来自己的名字了。男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头却发现班主任表情逐渐扭曲,觉得不管现在是梦境还是现实,这破学校是一点也待不下去了。
心思一动,男孩拔腿就跑,这里是五楼,穿过走廊,下四层楼梯再跑一段就可以到校门口了。刚跑了两步,教室里广播就响了起来“通知通知,有学生逃课,有学生逃课,请拦截,请拦截。”拦的是谁不言而喻,他刚到四楼就发现教室里的老师和学生都拼命往外挤,一层楼五间教室,每个班差不多50个学生,现在走廊里乌泱泱全是人,都朝着他冲过来。
走廊不够宽,前排的人被凶狠地推搡到地上,又把冲上来的人绊倒。男孩愣在原地,看大家都疯了一般地为了拦截自己不管不顾,有人直接就从摔倒的同学身上踩过去。被踩踏的人发出尖锐的叫声,刺激得男孩回了神赶紧往下跑。到了三楼,场面更是惨不忍睹,男孩感觉踩到了什么脚底打滑,从鞋底抠出来一看,居然是一颗还连着神经的眼球。“呕。”男孩干呕了一声,赶忙扔掉接着往下冲。才下来两级台阶就发现楼下的人已经挤得水泄不通,掉转头也无路可逃,眼看就要被两头涌上来的人给挤成夹心小饼干。
“喂,抓住啊”俏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紧接着楼梯间的窗户扔进来一条麻绳,男孩来不及多想就握了上去,绳子另一头感觉到传来的力度,使劲一抽,男孩就双脚离地荡出了窗户。回头看看身后,那些学生居然还紧追不舍,纷纷不怕死地从窗户往外跳着够他。一个高个子的男学生跳得高,居然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脚踝,他赶忙用另一只脚往下乱蹬,踩着头将人踹了下去。
绳子把男孩带到了天台,这才发现救他的是一个漂亮的陌生男人。穿着黑色的冲锋衣,紧身的牛仔裤裤脚扎在登山靴里。
“谢谢,谢谢你。”男孩边喘气边道谢。
“不客气,我叫司寻,是西江月的老板。”司寻边说边伸出了手。男孩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握住了司寻的手,又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司寻脸型略短,一双眼睛生得极大。双眼皮深眼裂又长,眼尾微微上翘好似钩子一样引着人去看,但眼神却十分清澈,黑色的瞳仁圆溜溜亮晶晶,显得天真烂漫,又叫看的人觉得自己孟浪了。司寻笑着等男孩的回应,男孩终于捋顺了气开口道“你,你好,谢谢你救了我,对不起,我不记得我叫什么了。”
“没关系,我可以帮你的。”司寻抽回被男孩捏疼的手,递上了一张纸条,“这上面是我店铺的地址,想要帮助就来找我,现在呢,该醒啦”说完司寻冲男孩眨了眨眼睛,转身毫不犹豫就朝楼下跳去。男孩刚刚放松的神经一下子紧绷,浑身被激得一颤,还没喊出声就在床上醒了过来。
躺着冷静了一下,摸索着按开床头的台灯,闹钟上显示现在是凌晨4点,才睡了两个小时,居然又做了噩梦。忽然瞥到手里的纸条,想起那个在梦里救了自己的男人,心里反倒是不觉得害怕了。到底是年轻人,好奇心占了上风,这样古怪的事情也就这么接受了。觉是睡不着了,打开手机查了查纸条上的地址,决定明天就去西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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