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丽都小区。

夜深了,户外的寒气从打开的窗户往里钻。男孩坐在床边往窗外看去,还亮着灯的只有零星几户人家。已经连着三个晚上撑着没睡觉,现下仍旧不敢闭上眼睛。虽然呵欠连天眼皮发沉,还是狠心用手使劲掐了大腿一把,疼痛击退了一丝困意。

梦里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回,哪怕在这深秋时节,背上也细细密密地起了一层汗。做噩梦没什么稀奇,但同样的噩梦连着做了一周,哪怕是十七岁血气旺的年纪也开始害怕起来,更别说这梦居然还有渐渐照进现实的趋势。

同一时间,西江月。

“都两点了,我看这倒霉孩子今天又不准备睡觉了。”老板司寻忍不住抱怨,“明天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没关系我们下午才开张,明早你多休息,制茶的活我来干就行。”虽然司寻开的是奶茶店,但坚持自己制茶,牛奶也是从城郊农场每日采购。作为店里的员工,连恒白天要顾店铺的生意,有时晚上还要陪着老板处理一些特殊的业务,但却毫无怨言。

咚咚咚,静夜里传来的敲门声让男孩一惊,跟着妈妈的声音传进来:“儿子,还没睡?”。应该是起夜看见孩子房里还没熄灯,不免过来关心一下。

男孩按下加速的心跳回道:“马上,看完书就睡了。”

“别太累了,要注意劳逸结合,明天再看吧。”

“知道了。”男孩听话地关上灯躺到床上,听见妈妈回房间的声音,才重重叹了一口气。自己是单亲家庭,妈妈辛苦养家不容易,实在不想因为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让她担心。反正明天有体育课,干脆趁机请假在教室里补觉。用什么理由好呢?脚崴了?肚子疼?想着想着眼皮却慢慢往下掉,到底还是撑不住睡着了。

“我们都等了三晚了,今晚他再不睡觉,老娘我就不管这档子事了。”连恒还没来得及笑他一个大男人自称老娘,司寻面前的一支线香突然自己燃了,烧出的烟直直地往门外飘去。“阿恒,我走了。”说完司寻忙闭上眼睛往后一躺,居然一下子就睡着了。阿恒也不惊奇,收起调笑的心思,安静地拿着个造型古朴的铜钟守在一旁。这钟是司寻的师傅留下来的,样子像缩小的吊钟,又比寻常的铃铛大,上方有一截手柄,上面刻着钟的名字——辩心。连恒谨慎地握着黄铜手柄,如果明早六点司寻还没醒,他就会第一时间把它摇响。

耳边突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阳光刺穿眼皮,男孩用手挡在额前慢慢睁开了眼睛。周围的同学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话,走廊上还有人在追逐嬉戏。“哥儿们,你总算醒了,下周就是篮球赛了,怎么体育课你还回教室睡觉”是自己的好哥们刘永强。“你不舒服吗,怎么这几天这么萎靡?”

“没有,就是困。放心吧我没事。”丁零零,上课铃打断了谈话,大家都安静坐回自己的位置,等着上课。

“嗯下周就是篮球比赛了,我知道大家都很兴奋,但是要有个度,你们已经高二了,不要以为离着高考还远呢。”讲台上班主任张老师又开始了老一套的论调,最近因为这个比赛,学生们都分了心,得提醒提醒。“现在先自习,课代表和我去打印室领一下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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