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空的飞鸟抖落下不少碎屑,林致一手在眼前摆了摆,却听见耳边传来几句咒骂,
“你们这群笨鸟好生晦气,搅扰我吃酒的兴致,惹恼了我寻个弹弓把你们都射落来当下酒菜。”
林致一循声望去,只见一人身着素布道袍,凌乱的发髻上随手插着支木簪,手上拿着的葫芦里盛的应是酒,酒味即使隔着老远也能闻见,从那似是被随手扔在一旁的布招上看,应是个街头算命先生,此刻正吹着地上那被荷叶裹着的烧鸡,生怕沾上点树上摇落的灰尘。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林致一心想,在这佛门古刹碰到个道士也就算了,还在这对着酒肉大快朵颐,浑然不觉自己身处何地,林致一也不想生事回头欲走,只见那人拿起葫芦一边仰头一边也看到了在远处立着的林致一,见自己用力晃荡两下却只有零星几滴落下,忙叫住林致一说道:
“那后生且住,你既惹起这多鸟坏了我的酒食,我也不难为你,去给我沽斤酒来,好回来见我。”
那林致一听闻这话不由觉得无理亦好笑,回头对着那不知怎么混进来的算命先生说道:
“先生说笑了,这佛门庙宇之处何来酒肆,等我弄来这烧鸡怕也是凉了,何况此处乃方外之地,这等荤腥怕是扰人清修。”
“清个鸟修,老道嘴里的荤腥好过那些人肚里的荤腥,”那算命先生思忖了一会说道:“既是来不及你且过来,老道有事问你一问。”
林致一也被勾起了兴致,与其回到殿前烧香念佛,这里反倒更畅意舒心,遂索性一同坐下,看这算命先生到底有何见教。
“老道观你额前宝光隐隐,却非己之福运加身,似是他人之物,可有此事?”那道士直接撕下个鸡腿,半带些讨好之意问道:“我也不白问,一起享用便是。”
被人几句便问出了些跟脚,林致一有些惊疑不定,更讶异的是眼前之人似是比自己更清楚那日所遇的来历,面上不动声色接过那鸡腿,转念一想这人态度忽然转变似是其更想了解实情,说不得可以利用一二,故而压下心内疑问说道:
“先生所言在下有些猜测却也不甚了了,既然先生天机口授,或可自行推算一番,还望先生为在下解惑。”
“你这娃子无趣的紧,嘴巴这么严还怕我瞧上你什么不成?”那算命先生似有些恼怒撇过头去指着那对布招,“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凭的就是童叟无欺四个字,岂会在你这折了招牌。”看那样子若不是那鸡腿已入人口还得拿回来才行。
“先生莫怪,只是此事我自己也云里雾里,若非今日得遇先生此事我甚至都以为是黄粱一梦,连那日之事也记不太清了。”林致一也不着急,嘴上劝解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既如此我也不瞒你,今日遇你乃是有缘,我又是个好管闲事的性子嘿嘿,你记着什么只管说来,我自不白问你的。”
林致一听闻也不再纠结,将那日所遇一五一十道来,那算命先生听闻默然不语,只是掐手算了一番,摇了摇头叹道:“好大的手笔,这闲事可不好管。”
林致一在一旁听着也不答话,只是默默啃着鸡腿,那算命先生回过神来对林致一说道:“此事我也算不得真切,你摊上这事也不知是福是祸,今日我在你口中沾了这因果,又说不白问你的,自是要帮你一帮,此物你且收好了,随身带着到时自有用处。”说着递过来一枚铜钱,林致一虽不明就里也连忙收下,想问个清楚之时,只听见远远地传来呼声,似是云娘在喊着自己。
“非是我不愿与你细说,一是这些事情牵扯甚多,多是些你不知道还会不会接触的人事,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二是个中原委我看不得完全,应是有人刻意遮蔽,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那算命先生拾起布招起身欲走,临了还不忘把那烧鸡仔细包好揣进衣襟,“这也不甚好吃,非是老道小器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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