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瓘转身定睛一看。

只瞧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女子此刻正插着手,柳眉倒竖,冷冷的瞪着自己。

藏青色的高领旗袍把她本就姣好的身姿衬得更加诱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股风韵,低开叉的旗袍下漏出一截莲藕似的小腿,媚而不骚。

正是被那坛子人唤作妈妈的“马老太”!

说起来她本是“燕”字门出身,后来年龄一大,方才做起来了渣子行的买卖。

但早年间闯荡江湖也算是练下了一身的本事,别说是男人在她面前挺不过两炷香的功夫,便是女人见了她,也能被她的甜言蜜语给顷刻间惑住心,引以为闺中密友。

也就是这身本领,让她拐卖起人来如鱼得水,三五年的功夫便已然成了这渣子行的龙头。

暗八门的人见了,无不得尊称一声“马老太!”

此刻她身旁伫立着两个铁塔似的黑脸汉子,活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手里各拿着一根挂着刺的铁棍,眼神不善的盯着陆瓘。

见了这女人,原本抱着陆瓘小腿不肯撒手,乞求他给口大烟吃的女子立刻便松了手。

而后滚也似的爬到这女人的身旁,哭喊着,

“妈妈,妈妈。我是被这人给逼得,您赏我一口吧!求求您了!”

女人却是看都没看,抬起高跟鞋来便踩,

“真下贱!随便来个野男人就想跟着跑是吧,真要是把你卖窑子里你是不是可开心了?”

“是!我下贱!妈妈,给我吸一口吧!”

这女子也不躲,只是一个劲的恳求道。

瞧见她这幅疯癫模样,女人脸上却是勾起来一丝笑意,蹲下身来用白玉般的手指轻轻抚过女子的脸颊,细声道,

“真是个贱胚子,先前一幅宁死不从的模样,我道是哪来的贞洁烈女呢,怎么还不到两天就顶不住了?”

“把她弄一边去,回头我再细细调教。”女人站起身来,水蛇腰轻轻一扭,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俏生生的瞧着陆瓘。

柔媚娇笑道,“眼下,还得先把这位道爷先给伺候好了~”

眼神勾人,说出的话更是媚意十足,换了旁人,只怕她这一句话便有不知多少汉子心甘情愿的败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可惜,陆瓘眼神澄澈,丝毫不为所动,说出的话语也是冷冰冰的,她这一番动作全都成了无用功。

“你便是这要字门的当家?”

马老太从袖子里抽出一块手帕,捂嘴轻笑,

“我道是哪里来的过江龙呢?却不曾想是个空子,大虎二虎把这小道士给废了,卖到窑子里做大茶壶!”

前半句还似撒娇发嗲一样,后半句却是比那腊月房檐上的冰溜子还要冷。

就这,马老太还是发了善心了,如若不是最近天津江湖上的龙头“秦二爷”发了话,这一个月任谁都不能闹出人命,不然就凭她的心肠,非得把这来闹事的道士劈成八瓣!

马老太这里说的“空子”其实就是这混江湖的黑话,意思是不明白江湖事的外行人。

江湖上叫这些黑话做“春点”,也只有这开了春的江湖老合,方才能吃“张口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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