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此行的第二个目的,乃是为了劝你父亲,”袁隗将目光转向袁成,娓娓道来,“大哥,关于新官职你考虑如何。”

袁成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回答。

“就算是为了炼儿,你也应该拒绝五官中郎将的任命,甚至退出左郎属,哪怕回家当个……”袁隗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声线拉紧,语速加快。

“回家当个浪荡子?!”袁成从后槽牙挤出了这句话,这句话也让袁隗呆愣当场。

作为袁汤三子之一,袁成是唯一一个不以明经著名的武将。而这样的家庭中,不明经即不懂礼,不懂礼即放荡形骸。

所以袁成自懂事以后便自寻出路,抱着梁家的大腿,扶云直上。但这样的行径,也让袁成成为袁家乃至雒阳城的笑话。

用到袁成的时候,夸他能力超群,用不到的时候,便说他攀权附贵。

“大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可知外人对你评价如何,犬之耳目,鹰之爪牙!”袁隗苦口婆心说道。

袁成挥挥手,转过身去,走到胡桌前,坐在了胡凳之上。缓缓给自己斟了杯水酒,砸吧起了嘴。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尴尬,袁隗感觉出了袁成的送客之意,但出于家国两方面,自己再也不能看袁成越陷越深。

“父亲,二叔之言不无道理,我亦赞成你拒绝五官中郎将一位。”袁炼接过话茬打破了尴尬。

袁隗饶有兴趣的看向袁炼,想听听他的见解。而袁成,虽然不想听这类的话题,但毕竟是自己儿子,听之又有何妨。

“父亲欲篡汉耶?”袁炼震声说道。

袁成惊起,匆匆放下手中酒杯,激动起身说道:“痴儿!何人教你如此说话!”

“梁氏自梁商起,以外戚之名扬威。传至梁冀一代,已有五人封侯、三人为后,九卿、将军、校尉已五十余人,且大多拱卫京师。”袁炼掰着手指头数着。

听到袁炼这一番话,袁成和袁隗都变了脸色,尤其是袁成,面色发白,嘴唇青紫且不断颤抖,眼神充满惊恐之色。

“左郎属虽拱卫京师,却长据京师以西,主要防卫鲜卑、羌族祸乱。但五官中郎将则不同,居中指挥,倘若某日,梁冀篡国……”袁炼明白说话留三分,重点要让袁成自己去想。

“那我岂不是……岂不是……”袁成再也握不住酒杯,甚至眼神迷离,不知道如何是好。

“是啊,到时候父亲你说不定不用继承安国亭侯,自己就可以封个侯当当了。”袁炼装作天真,肆意说道。

袁成轰的站起身来,胡桌一下子被掀翻,酒菜撒了满地。

“出去!都出去!”他脸上青筋暴起,眼球都要从眼眶里被挤出来。

袁隗和袁炼从袁成堂中走出,袁隗欣赏的看了袁炼一眼,轻抚他的头颅,说道:“炼儿,今日高见。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以后还要好好开解你的父亲。”

袁炼抱拳称是,恭敬礼送袁隗离开,心里却默默念叨起来。

“袁次阳,说给我父亲的话,其实是说给你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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