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刚说完,一块砚台就摔了下来,墨汁溅了那人一身。
夏知元依旧是面带微笑,可她的手指却有些微微发颤。
“驾崩?”
“你再说一句试试?”
干脆直接站起身,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夏知元身上有一股清苦的药香味,她苍白的面色,和她这雷厉风行的手段。
实在是让人难以联想起来。
“真以为,我不敢割你的舌头吗?”
“我方才同你说,陛下择储君之事,是为了告诉你,你背后那人…我已知晓。”
“只不过,杀他,还需要时间。”
夏知元蹲了下来,她身上雪白的兔毛,擦着脸颊。
眼里的神色,似乎已经洞察一切。
“陛下心中,已有心仪的储君人选,而你猜猜,会是谁呢?”
“是你的老东家吗?”
墨汁从那人的脸颊上,一点一点滑落,他双眸瞪着夏知元,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身体不打颤,不匍匐下来,俯首称臣。
“这几日,你知道影卫拦截了几批前来刺杀你的人吗?”
掏出自己的手帕,夏知元依旧动作优雅,将自己丢出去的砚台给重新捡了回来。
她有些心疼的,看着上面被摔破的一角,然后和那人视线对视。
果不其然,见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那一幕,男人咽喉蠕动。
心中已经开始思前想后。
刺杀他的人,难不成是…世子所为!
重新将砚台放了回去。
夏知元脚步微挪,回头再望了他一眼,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飞鸟尽,良弓藏。”
“狡兔死,走狗烹。”
砚台清脆的声响,也同样落进了男人的心中。
这样赤裸裸用言语的威逼利诱,可比严刑拷打要厉害的多。
这六字,就连站在一旁的影卫,都心生胆惧。
知元大人果然名不虚传,擅长攻心,仅仅三言两语,就能让这人的心理防线如同坍塌的堡垒一般,荡然无存。
男人额头,背后,鬓边的发丝中都浸了不少冷汗。
他呼吸急促,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世子殿下真的要自己的性命,那他…那他还不如说出去!
“我…我…”
张了张口,他的指尖抠住地板缝隙中,猩红色的血液,沾湿了石砖。
却仍旧,说不出来。
“你做了此等错事,自然,现在说出来,投案自首,陛下和我都可网开一面。”
“不过,这得看你自己如何抉择。”
“我可以向陛下求情,为你美言上几句,但,你必须得一五一十,说出事情的真相。”
“否则,别说是你的命…就连你九族的命,我也查得出来。”
夏知元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从她进来到审问完毕,不过一炷香左右,原本嘴硬了十几天的钦犯,也认了怂。
这一幕看的其他几个嘴硬的囚犯,只觉得遍体生寒。
这样的手段,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恐怕…一炷香的时间,也支撑不了。
“我…说。”
做出这个决定,男人知道,自己犯了如此大错必然是活不了。
可是,世子既然已经打算对自己出手。
更不会饶过自己的家人。
他的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哽咽的说道:“但求,大人保佑我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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