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乞丐指着桌子上的菜说:“清阳公主的流水席还有九天,我天天来,咱还得见面。”
老菜头听了,登时气的吹胡子瞪眼,又碍于周围有军官巡逻不敢发火,咬牙切齿道:“臭小子,好样的,你别落我手里。。”说完气急败坏的一拐一拐的离开了。
年轻乞丐不理会老菜头如何生气,他如今只想吃饱喝足。他拿起桌上的食物继续狼吞虎咽,耳听得有锣声开道的声音。三声锣响后,有人大喊道:“公主驾到,闲人回避。”
乞丐边吃边抬头看去,心里只叹真是好威风的仪仗。前头两个官差敲锣开道,后面三排官兵举着回避和肃静的牌子。在往后跟着三排带刀的官兵。再往后又是三排宫女挑着香炉和宫灯。这之后是四匹良驹拉着一辆马车。马车黄布漫身,上面装饰着金翠、珠玉。车上又挂着多个彩旗,四个角上各安了一个鸾玲,随着马车的晃动而叮当作响。马车旁边跟着四个女官,女官身形高挑,容颜肃穆。马车后又跟着举着黄罗伞盖仪仗的宫监。最后又跟着三排持枪官兵。这一纵长队无不彰显着皇家的威仪。
公主仪仗一到,街上的人立马跪倒在地。乞丐看的出神,开道的官兵见他还没下跪,上前抽了他一鞭子呵道:“大胆,见到公主仪架还不下跪。”
这一鞭子用了十足的力道,直抽的乞丐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官兵还要再抽时,一个清丽的声音阻止了他:“住手。”
开道的官军朝着仪架单膝下跪抱拳道:“遵命。”
仪架缓缓前行,待马车行到乞丐近旁,一只柔夷掀开马车窗上的帘子,紧接一个国色天香,端丽妍雅的脸出现。
那人眼神淡漠的看着乞丐,乞丐被她气势所摄,不自觉的跪下叩拜。再抬头时,窗帘已然放下,马车继续缓缓前行。直到公主仪仗远去,众人才纷纷起身。
“不愧是皇室贵胄,这派头。”一个穿蓝布衫的食客说道。
“可说呢,刚刚公主掀帘子你们看到没。我偷偷看了一眼,那真叫个好看啊,天仙下凡似的。”另一个食客说道。
“这等好事,你刚刚怎么没叫我。你小子可真有福。”穿蓝布衫的食客说道。
“真那么好看,该不会你是骗大家的吧。”又一个食客说道。
“这有什么好骗的,我真看着了。”穿蓝布衫的食客有些着急,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
“确实好看,非常好看。”乞丐突然开口说道。
这时人们才注意到还在地上跪着的乞丐。
“你看我就说吧,这有人作证了。”蓝布衫的食客舒了一口气。
另一个食客调笑道:“我现在相信公主好看了,你们看这乞丐,呆的都不晓得站起来了。”
众人看去,果见那乞丐呆呆愣愣,保持跪着的姿势直看着公主离去的方向不动,顿时都大笑起来。
那蓝布衫的食客嘲讽道:“哎,看看就得了。再看公主也要嫁给其他人了,难不成你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成。”
这时乞丐方才起身,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冷冷的说道:“我自是配不上公主。”然后也不理会众人,自顾自的走了。
蓝布衫的食客讨了个没趣,嘟囔了一句:“臭要饭的,他还摆上谱了。”
乞丐一路离了东市回到东墙门旁边升道坊,这个坊里都是贫苦的平民百姓,他一个乞丐待着也不扎眼。升道坊中有个清虚观,这个观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前朝。那时清虚观还是个香火旺盛的道观,道观中的道士足有成百上千人,每日打坐念经,祈福打醮也是一片繁华的景象。城中百姓在道馆中来来往往,香火灯油钱不知凡几。
然而随着改朝换代,京中重修了坊市。清虚观落在了平民坊不说,天子也越发笃信佛教,故而就此没落下来。传至今日,观中除了一个老观主,就剩下三个老道了。偌大的一个道观荒凉至此,四个老道顾不过来,便把后面的客房庭院锁了,只留这前殿和前院生活走动。
乞丐是在一个雨天来这里躲雨的。那天的雨落如柱,瓢泼大雨激荡的空气中都是蒙蒙的雾气。乞丐在雨中跑的慌不择路,看着有个门敞开着,他就急忙跑了进来。雨整整下了一天一夜,乞丐瑟缩着躲在清虚观门内。观主虽不救济他,却也没有驱赶他。从此后便默认他可以待在道观大门内。他昼出夜归,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对乞丐来说却也是一个好去处。
今日他一回清虚观,法号奕真的道士问乞丐道:“小子,你可是去了东市。”
“正是。”
奕真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说道:“看你今天气色就不错。现如今能施舍你一顿饱餐的恐怕只有这几天人们说的东市流水席了。”
“确实很好,道长何不也去?”乞丐问道。
“我们如何去得,清规戒律在身呐。”
“听说也有给出家人的斋饭,我走的时候,看到有游方的僧人在吃。”
奕真一听就动心了,道观没有多少进项,他们几人仅是勉强维持着苦修生活罢了。如今有这地方岂有不去之理。奕真开心道:“如此,便真是多谢公主布施了。”
奕真约了乞丐第二日一同去东市吃流水席。二人又闲聊了一阵,天色渐渐黑了,就各自休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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