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昶不动声色，稳稳握住了她的手，继续说出令人出乎意料的话：“那人是先帝三皇子。”
谢泽妘一惊。
先帝三皇子，也即燕昶的二皇弟，在八年前夺嫡风波中被圈禁，而后被发配去守皇陵。
他都这般下场了，长明伯府小姐还痴心不改，其中是否有三皇子刻意为之之故？
再多想一步，两府亲事是否也有其他牵扯？
谢泽妘蹙眉，原本以为只是寻常姻缘之事，没想到还牵扯谋逆之人。
谢泽妘想得多了，一时竟没注意手上动静。
燕昶轻轻握着她的手摩挲，嘴角含笑，眸光温柔。
待谢泽妘回神察觉时，他已经与她十指相扣。
谢泽妘猛地起身，惊觉自己竟放松了警惕，当即欲要同身旁男人拉开距离，奈何她还有一只手在燕昶手中。
燕昶微一用力，再次将人拉近，谢泽妘却有了防备，一个旋身白裙翻飞，手上带着燕昶的腕部旋转。
燕昶会武，与谢泽妘拉扯却不曾用全力，眼下腕臂一疼，他轻笑一声，猛地反手将谢泽妘的握得更紧手，借着相扣的姿势温柔摩挲。
谢泽妘恼急，抬脚欲踹时，燕昶手上一个劲道，将谢泽妘拉近，面对面抱个满怀。
燕昶声音轻柔：“唔，妘娘，你瘦了。”
比之刚进京、二人刚重逢时瘦。
也比八年前，分离前日他搂着她在望阳城外跑马嬉笑时瘦。
许久不曾有人叫她妘娘，谢泽妘神色恍惚一阵，随后怒极，实在挣扎不开，便一口贝齿狠狠咬住了燕昶修长的脖颈。
燕昶闷哼一声，语气低沉却带着几分深意：“倒是娇嗔的性子如一从前……”
谢泽妘嘴下更用力，似乎将她一切情绪的都倾泻在嘴上，愤懑、无奈、悲痛、不甘、怨气。
她舌尖已经能品出腥甜温热的味道，口中逐渐浓郁的血腥气拉回了谢泽妘的理智。
燕昶却始终不曾叫她松口。
寻觅了这么多年，午夜梦回，他总有从崖壁坠落之感。脚下空荡荡、坠落地毫无预兆，一切宛若虚无。
疼痛于他而言并非坏事，至少怀里的人是真的。
燕昶垂下头，整张脸都埋在了谢泽妘的身上，她身上有丝缕浸润后挥之不去的药香和火烛线香一齐混合，嗅来味道不好，却叫人万分静心。
燕昶鼻尖在谢泽妘肩上摩擦，谢泽妘一抖，松了口，一把推开了身前的男人。
谢泽妘怒瞪：“陛下当知廉耻！”
他闻言轻笑，薄唇无情，吐露的话却万分恼人：“何为不知廉耻？与新寡的臣妻私会吗？朕可不觉得。”
燕昶依靠着车厢，拇指在脖颈上的伤口处轻轻抚摸，除了鲜血，上缘还残余谢泽妘的口津。
谢泽妘看着他的动作，登时气急，也无意再与之纠缠，何况本就不该见面，她拎起裙角就要下车。
燕昶见状，伸臂拉住她，骨节分明的大掌用了力道和巧劲，如同铁箍，叫谢泽妘挣脱不得。
“啪——”
几次三番受制，谢泽妘远山青黛般柔媚的眉眼骤然一沉，回神抡掌，结结实实给了燕昶一巴掌。
车外静静候着的全德听到这个动静，当下一惊。
暗道主子该不是按捺不住，对谢夫人用了强？
可怜见的。
再一想想谢夫人如花似玉的脸，全公公摇头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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