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气氛一时冷凝。

燕昶抬手摸了摸脸上巴掌,眉梢轻动,虽含着笑,帝王威势却骤然深沉:“打得真响。”

谢泽妘则是心底一沉,有些后知后觉。

因顾持明病重及逝世缘故,她情绪大有起伏,有些不管不顾的肆意。

对圣体下药、忽视传召、到现今做出有损圣体之事……或许也有燕昶行止太过出格,叫谢泽妘无有燕昶是皇帝的真实之感,下意识削弱了彼此之间的尊卑之别。

可他毕竟是掌控天下杀生大权的君主。

燕昶不是晏昶。

谢泽妘跪下,深深埋头,一身孝衣衬得弯下的脖颈愈发纤弱:“臣妇无状有罪,请陛下责罚。”

燕昶嘴角下撇,久久注视俯跪在地的谢泽妘,分明柔若春风的人,此时却一板一眼、周身疏离得叫人心烦。

他最终淡声道:“你无罪,起罢。”

谢泽妘不曾起身,又低声道:“臣妇告退。”

“……”

车厢内静了一瞬,谢泽妘等了等,不曾听到准诺,却径自起身后退,直至退出车厢之外。

她下了车,转身头也不回,一步一步往顾府侧门走。

全德在侧,低声说了句:“谢夫人慢走。”

她脚下不停,步子迈得不缓不慢,心中思绪其实早已因方才一遭凌乱成杂团,以致进门时丝毫不曾注意拐角一闪而过的女子衣角。

目送谢泽妘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燕昶闭眼半晌,神色莫测,不知是在回味还是在放空,抑或不愉

全德等了许久,才听得车内淡淡道:“回宫。”

……

顾洛云等谢泽妘离开,才从墙角一丛花木后头绕出来。

她重新回到侧门处透过门缝,遥遥看着那辆低调朴素的马车停了片刻,转而离开巷子。

她一时好奇才靠近了侧门探究,没想到却见着谢氏私会外男的情形。

原以为能拿到谢氏这贱人的把柄将人打压下去,可再一靠近,她不经意间看见了候在车前的面白男子的正脸,赫然是当今皇帝跟前的太监全德!

能叫全德全公公侍奉在侧的,车内之人不是皇帝又能是谁?

顾洛云心跳加快,觉得不可置信

饶是再如何猜度,她也想象不到谢氏竟与皇帝有了交集。

谢氏是何时何地怎么勾搭上的天子?她一个嫁过人的老女人!

自己父亲还躺在灵堂之内,尸骨未寒!

顾洛云看着空荡荡的巷口,心中有无数怨愤与嫉恨,咬牙切齿道:“当真是个狐媚子!”

想到日后谢氏有可能被入宫,得天子恩宠,成为娘娘,纵享荣华尊荣,自己日后入宫,还得下跪见礼,顾洛云便有一腔怒气如泉涌般上了头。

当即再顾及不了甚么,顾洛云提裙奔往蕴华堂。

侧门还半开着,此前同谢泽妘通报的面生下仆门房不知从何处出现,关上了门。

蕴华堂。

见了一上午客,还接了圣驾,顾老夫人精神与身体都疲惫得撑不住,被身边婆子劝着回蕴华堂好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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