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千荷重伤,何千秋与贺若钦商议过后,命高世光、孟韶华携十余精锐弟子趁夜护送纪千荷返回嵩山。
是夜,贺若钦遣精兵夜袭叛军西大营,高世光等人遂从南门走脱。
而后,雒阳四门紧闭,坚守不出,彦知节连攻一月,不能克。
叛军大营,中军帐。
彦知节今日请来了赫连楚山、赫连乙山兄弟,好酒好肉招待着,言辞多有奉承之意。
只因其久攻雒阳不克,而赫连兄弟始终以骑兵不利攻城为由拒不出战,这才有了今日这场。
酒过三巡,彦知节道明主旨,欲请北凉军参与攻城。
闻言,赫连楚山饮酒不答,而赫连乙山却道:“彦将军,非是我等兄弟推脱。我北凉军出兵十万,半数皆是骑兵,攻城实在爱莫能助啊。”
彦知节面色一僵,旋即恢复如常,大笑道:“阁下自谦了,谁人不知北凉轻骑骁锐,上马能战,下马亦能战。”
说罢,见赫连兄弟不接话茬,彦知节眼珠一转,又道:“北凉起大军援我,我自不会教北凉白白来一趟。雒阳富庶甲于天下,破城之后,城中财物贵军自取之,如何?”
闻言,赫连楚山饮酒的动作一顿,看了赫连乙山一眼。
赫连乙山会意,缓缓放下酒杯,身体前倾,沉声道:“此言当真?彦将军做得了主?”
“此正是我主之意!”彦知节颔首道:“我主已抵邺城,只等攻克雒阳便行称制,自然少不了贵军的好处!”
赫连乙山看向兄长,后者亦缓缓放下酒杯,开口道:“雒阳城坚,强攻必然伤亡不小,些许财物只恐难抚勇士之心。”
“尊驾有何要求尽可提出,彦某能做主的绝不推诿!”
“城破之日,城中人丁财物皆由我军先取,三日不封刀!”
闻言,彦知节脸色一变,沉默半晌方才重重点头,道:“城破之日,贵军先行入城,三日后我军接管城池!”
说着,他起身走到赫连楚山身前举起了手掌。
赫连楚山看了他一眼,嘴角一扬,起身与其击掌盟誓,旋即大笑出声。
天佑二十八年,六月初十。
经过半月的准备,彦知节再度发起雒阳之战。
是日,战鼓隆隆,阴云蔽日。
数十万大军四面围攻,贺若钦坐镇西门调兵遣将,神情紧绷,不敢有丝毫大意。
战至晌午,叛军稍退,贺若钦急令各处通禀战损,同时调动预备队接管城墙,抓紧换防。
半个时辰后,叛军再至,仍旧四面围攻。
只见叛军如潮水般涌向城墙,或举盾抵挡箭矢,或搬运云梯,亦或推动井阑、冲车等物。
负责攻打雒阳西面的正是彦知节自己,此刻他跃马阵前,来回趋驰,声嘶力竭地鼓舞着士气。
不时有箭矢向他射去,却都被其亲兵护卫拦下。
贺若钦一双锐眼紧盯彦知节所在,喝道:“取弓来!”
只见他接过一柄铁胎弓,手臂用劲,弯弓如满月,双眼死死地盯住彦知节。
“着!”
一声厉喝,箭矢呼啸而出,直奔彦知节面门。
彦知节正鼓动士气,忽而心底发寒,本能地回头一看,却见寒芒刺眼。
他不及多想,手中佩刀斜刺里一撩,同时身形后仰欲要避让。
只闻“当”一声,佩刀磕中箭身,却也只是让其稍稍偏转,“噗哧”一声扎入彦知节肩头。
彦知节闷哼一声,弃刀捂肩,拨马便退,一众亲兵忙死死将之护住,直退入大军深处不见了踪影。
见此,正欲再发一矢的贺若钦不由憾然一叹,放下了弓矢。
这一幕被左近士卒望见,顿时爆发出一阵撼天动地的欢呼,下一刻便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每一个士卒的耳中。
一时间,城头士气大振,箭矢如蝗,直压得攻城叛军抬不起头来。
不多时,叛军后阵响起鸣金声,正攻城的叛军便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地尸骸无人收拾。
见状,贺若钦不敢大意,急令士卒就地休息,又命人下城去催促守城物资,准备迎接叛军的下一拨攻势。
与此同时,北门、东门、南门亦遭受了猛攻。
尤其是南门,攻打此处的正是北凉军,一个个悍不畏死,极是凶戾。
赫连乙山身先士卒,更是一度登上城墙。
幸而何千秋率嵩阳剑派弟子及时赶到,于乱军中专挑北凉军头目打杀,这才将赫连乙山逼退。
不过,北凉军并未放弃,仍旧不计代价地发动猛攻,一度令守军伤亡惨重。
收到南门急报,贺若钦顾不得疲惫,交待了副将两句便亲率一支预备队赶赴南门坐镇。
此时北凉军尚未发起新的攻势,南门副将抹了一把脸上沾染的血迹,没好气道:“他奶奶的,这些北凉蛮子也不知吃了什么,一个个悍不畏死,险些教他们冲了进来!”
闻言,贺若钦却是脸色一冷,沉声道:“前段时间北凉一直按兵不动,一来就如此猛冲猛打,能是为了什么!”
一旁的何千秋闻言亦是脸色一沉,开口道:“城中财宝!”
那副将也反应过来,不由两眼一瞪,怒骂道:“彦知节那狗贼,当真不为人子!”
“与其在此喝骂,不若省点力气整顿城防,北凉军就快来了。”贺若钦淡淡地瞥了副将一眼,徐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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