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刺杀张由之事,彦知节果然消停了几日,一面重建南门大营,一面严令诸将加强戒备。

贺若钦深知得手一次,叛军定然提高警觉,也未让高世光等人再出城。

是以,雒阳内外暂时陷入了僵持之中。

这日,养伤的纪千荷正在院子里督促众弟子修行。

看着少了将近一半人的队伍,纪千荷只觉内心一阵苦闷,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昨日她收到掌门传讯,协助守卫宜阳和伊阙的弟子也损失惨重,更有数位长老战死城头。

如今,何千秋已亲率弟子下山,正往雒阳赶来。

经历过真正的战场,纪千荷深知似他们这样的江湖人空有一身修为,实则来再多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他们一不通军阵,二自由散漫,真要与敌军正面交锋起来甚至不如许多军中老卒。

若要说改变战场局势,或许非得宗师亲临不可吧。

正想着心事,忽而院外急急跑来一名弟子,张口便喊道:“纪长老,出大事了!”

闻言,纪千荷立时呵斥出声,旋即看了眼向这边张望的众弟子,一言不发地领着报信之人进了房中。

只见纪千荷挥手布下一道真气屏障隔绝声音,这才问道:“何事大呼小叫?”

那弟子赶忙低头告罪,随即语带急切地说道:“掌门等人在城外十里铺被叛军发现,情势危急!”

闻言,纪千荷当即变色,喝问道:“何处来的消息?”

那弟子被气势所摄,身子一抖,颤巍巍回道:“方才弟子在城门值守,亲耳听入城的探马兄弟说的!那兄弟已赶去刺史府向贺若老将军禀报了!”

话音未落,房中已无纪千荷的身影,只余房门还在兀自晃动。

刺史府,贺若钦刚刚打发探马下去,一对白眉已皱成了“川”字。

这时,外头传来一道英气十足的声音,开口便道:“老将军,我家掌门师兄可还安好?”

贺若钦闻声看去,只见来者是一身着月白蜀锦团花袍的英气女子,身旁还跟着不断出言阻拦的卫兵。

只是看卫兵的言行,也不敢真就阻拦对方进来。

“下去吧。”

贺若钦挥退卫兵,随即看向站在身前的纪千荷,只觉一阵头大。

这位嵩阳剑派的长老可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战场上也是敢打敢冲,若是得知何千秋等人被围定然会不顾一切去救。

见贺若钦不说话,纪千荷当即催促道:“老将军?”

闻言,贺若钦只得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却见纪千荷转身就走。

“纪长老何处去?”

“救人!”

话音未落,人已快要走出府门。

见此,贺若钦赶忙快步追上,口中喊道:“且慢!”

最后,他好说歹说总算暂时留下了纪千荷,不过后者满脸不耐的模样,显然并不甘愿。

“纪长老,此事颇为蹊跷,谨防有诈!”

贺若钦亲手斟了杯茶递过去,纪千荷却是未接,只道:“能有什么蹊跷,此时不该救人要紧?”

贺若钦唯恐纪千荷立马就走,赶忙出言解释起来。

原是探马虽见着有疑似嵩阳剑派之人被围,也听到叛军喊出何千秋的名字,但探马不敢靠近,自也没能看清被围之人究竟是谁。

他们几日前才刺杀张由、袭破南门大营,加上镇远镖局数次突破叛军封锁送来粮草,难保彦知节不会将主意打到他们两派身上。

故而,贺若钦已派了探马再探,这次势必要看清了再来回报。

贺若钦说得虽然在理,但纪千荷却接受不了。

“若当真是我掌门师兄被围,探马一来一回耽搁了时辰,如何是好?”

此言一出,贺若钦也是哑口无言。

见此,纪千荷当即起身,抱拳道:“老将军,既您也无法保证,便莫要拦着我了。也不需老将军出兵,我且一人前去查探,自要比探马来回更快!”

说罢,不待贺若钦出言反对,她已转身而去。

贺若钦抬了抬手,终是说不出强留的话来,只得叹息一声,命人备好兵马随时准备出城接应。

另一头,纪千荷出了刺史府,迎面便撞见找来的高世光、孟韶华二人。

二人与纪千荷行了礼,随即问起具体情况。

纪千荷也不隐瞒,将事情一说,接着吩咐道:“为师自去查探一二,你二人务必安抚好众弟子,不可教他们生出乱子来!”

闻言,高世光抱拳道:“师父一人前去太过凶险,让韶华留下,弟子陪师父同往!”

“我亦同去!”孟韶华急急出声道。

纪千荷看了二人一眼,出声道:“都去了谁人管束众弟子?依世光之言,韶华留下!”

于是,孟韶华无奈目送师徒二人离去,这才转身回了驻地。

且说师徒二人一路出城,施展身法直往十里铺赶去。

行不多时,耳边已隐隐有喊杀声传来。

纪千荷心下焦急,不由加快了速度,高世光一时反应不及,竟被落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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