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嗒。
悠闲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回荡,这条平日里信息与技术互相流通,人员熙攘往来的道路在今日并无半分繁忙之处。
本部部长迈着节奏稳定的步伐,在这片幻梦里唯有他一人。
男人目不斜视,对过道两旁几乎门挨门的诡异场景像是看不见那般,直直将它们甩在身后。
直至走廊尽头,他才停下脚步,仰头观望这扇在过往时间段里见到过无数次的大门。
样式华丽,色彩晦暗,其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与图腾,血与火的气息从那些装饰物中扑面而来。
许久之后,本部部长收回细细观摩的视线,忽略眼前出现的一幕幕征战画面、耳边出现的一声声冲锋与胜利的呼喊。
它们正快速坍塌为战死沙场、痛苦而狂热嘶吼的场景,并越来越模糊。
很快,他因注视这扇大门所产生的种种感知反馈潮水般退去。
待到一切恢复正常,这位统御全球性联合防卫组织,处理极端危险事件的地球防卫者——UNVER的首脑没有立即推开门,反而在沉思中摩挲起自己的衣袖。
那里没有任何表明组织身份的装饰与标识。
在这之后,他推开了门,看见平日与各位支部部长商议事务的会议室中,一团紫黑色的人形迷雾坐在上首位置。
真正的UNVER首脑表情依旧淡然,这位中年男士对那团迷雾点头致意,随即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椅子前,坐到了最下首的位置。
长久的沉默过去,迷雾兀的翻涌,一颗颗中间劈裂、两半边眼睛依旧在各自活动的球状物凸显而出,紧接着齐齐对准了一直耐心等待的人类。
而后一张张嘴也钻了出来,那些形态与颜色各异的嘴唇张开,吐出声音层叠的话语:
“你又来了……待在那个房间不好吗?”
“您确实是为了我着想。”本部部长严肃的脸庞扯起一抹微笑,“但人类在得到力量与自由后永远不安分。”
他的身体虽转向对方,视线却落在那方长桌的边边角角。
他看见了翻滚的迷雾,看见了部分可怖的眼球与嘴巴。
那些随冲击而来的信息都在告诉自己:这名域外来客实力强大,却一直在衰落;寿命漫长,却时日无多。
「祂」的力量使之存活,却也更快地在对方的本体植入污染,现在的样貌只不过是两种力量妥协的过渡产物。
片刻后,他伸手敲了敲桌边,似是为了提醒对方,又或者只是让自己清醒:
“关于那些怪兽的生命电波,以及对艾克斯奥特曼的处理……您想怎样?”
迷雾不断翻涌的举措停顿一瞬,而后它张开了身上各处的嘴巴。
“重点并不是我,而是你手下的那些人……眼见巨大的力量唾手可及的那刻,即便已经掌握了诸多技术,这些人也依旧迷失了自我。
“真是令人失望,就算防备力量已经位列各个防卫军的前列,却仍然一个接一个,扑向那团绚烂致命的火焰。”
本部部长的一张脸已经恢复严肃,他轻轻叹息,旋即坦然承认了这一事实:
“「祂」还在黑暗中潜行,至今未浮出水面——对于绝大多数人类而言,触手可及且行之有效的力量与暂时还不可见的阴影……显然前者更令人着迷。
“只要一天受制于他人,人类便永远也不会停止前进和反抗——当然在您看来,这或许是退步与徒劳。毕竟我们没有所谓的全知视角。”
他的话没说完整,但迷雾明白那话语中未道尽之事:
正因如此,生命电波的研究,艾克斯为何能承载那把头镖的力量,以及后者本身,便显得尤为重要。
短暂的会面后,那名人类离开了这里,回到了为他准备的安全屋内。
本部部长坐在床边闭上眼,静静等待那些延伸在自己意识各处的触角缓缓收回,高维世界的来者重新主宰着他的躯体。
良久,男人再度睁开双眼,这位自迪扎斯特罗出现之后便借用自己身体停驻在地球的来客终于展现了它的目的。
为了观测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情感底色,也为了修补亿万年以前的创伤,它蛰伏在世间,以无悲无喜的姿态推动这一切的发展,造就了眼下UNVER内部的局面。
“抱歉,艾克斯奥特曼,还有那些怪兽们。”这位防卫军首脑坐在黑暗中轻声说道,“人类接受善意,但绝不会将决定命运的力量交予他者掌握。”
……
艾克斯最近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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