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的路上,三人走得不快,各自想着心事,穿过一片光秃秃的麦田,临山县城已在眼前。王合突然问到:“师傅,这仁先生莫不糊涂,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在此处,岂不是‘此地无银’!还有,敌人本在暗处,为何要如此形势?”

王能并不理会,径直往前走,个中缘由自己也只是猜测,并不确定,王合见师傅不答,也不追问,继续低头沉思。过了半晌,王合默默吐出一句话:“莫非是‘饵’?”

王能抬了抬眼皮,沉吟道:“你我皆是‘饵’啊!”

王享突然跑到王合旁边小声道:“你觉得那樵夫到底有没有问题,仁先生一家不会又有危险?”

王合摇摇头,看着状况外的哥哥,心中惴惴不安,暗想:“是啊!落雨莲心锥是‘饵’,盗锥者亦是‘饵’,仁先生一家是‘饵’,我师徒三人还是‘饵’,有些人是‘饵’的同时也是持竿抛饵之人,有些人明知自己是‘饵’却也甘愿为饵,而只有哥哥你,被人当饵抛出去了还上不自知啊!”

此时,在圣女阁后院中,仁南光带仁雪无查看了母亲腰间的伤口,伤口很长从侧腰一直到肚脐,虽不算深但带有诡异的灼伤痕迹,看着甚是吓人。仁南光往伤口上又抹了一些用凤羽六茗散调制的药膏,换了新的纱布,嘱咐仁雪无道:“此一刀带有热毒,我已给你母亲服了五方清净丹,内里之毒已无碍,然伤口不易愈合,一定要勤换药”,说罢把剩下的药膏递给了仁雪无。仁雪无点头称是,接过药瓶塞进了行囊。

郁昭颜拿出一个箱匣递给仁雪无,说道:“把这个戴上吧”,仁雪无接过箱匣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精巧的十三节鞭,洁白温润像是玉制,郁昭颜继续说道:“此乃雪龙的指骨与掌骨所制,名为‘玉骨雪龙握’,本想在你的静波功突破九重的时候赠与你,而今你的宝剑已断,便拿着防身吧”。

听闻此言仁雪无大喜,赶紧把箱匣放在八仙桌上,左手拖起几节鞭身,右手握住雕刻精美的鞭柄,一股清凉从手心侵入心脉,全身顿感舒爽通达,整条鞭洁白如雪,轻灵如骨,温润如玉,每节鞭身三寸余长,鞭稍不到五寸,形似一颗冰锥,底端雕刻的是一只龙爪握着“冰锥”,鞭柄上刻有大雪山和龙尾的图案,鞭柄上还有一些小小的菱形镂空雕刻,那股清凉之气便是从这些镂空处溢出,往里面看隐隐有粼粼波光流淌。

“那是龙髓”,见仁雪无盯着鞭柄,郁昭颜微笑着说,“此鞭正合你父亲教你的‘游龙八法’,日后你细细参悟,定能发挥出其威力”,当下怕是没时间试鞭了,快戴上,我们走吧。

仁雪无谢过母亲,兴高采烈的把玉骨雪龙握围在腰间。

仁雪无一家随身之物本颇为简单,不过是些许衣物和细软银钱,麻烦的是药,仁南光紧赶慢赶的处理冒雨夜采回来的秋华夜露草,一部分与其他的草药混合熬制成药汤喂郁昭颜服下,另一部分则研磨出汁液,装在一个小瓷瓶里便于携带。

再有便是仁南光取回来的蚺皮,那蚺实在太大了,仁南光仅取了腹部的一段,一并两颗手掌长的蛇牙带了回来,蚺皮需洗净黏膜,用酒泡了再晾干了方可保存,这些处理工序都要在今夜完成。

仁雪无虽对巨兽的那对牙齿很是感兴趣,却没有时间把玩。她既要照顾母亲,又要收拾金银细软,行装包裹,还要帮着父亲打水、烧火,还把配好合坨的五方清净丹搓了些药丸,忙碌异常。

添柴的时候,仁雪无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开口道:“樵夫!”

一旁熬药的仁南光不明所以,转头问道:“你说什么?樵夫?”

仁雪无兴奋道:“爹,我想起来了,那歌谣好像是从一个打柴的樵夫那里听到的,‘如去峰上坤元归,圣女怀中魔心藏。’对就是那个樵夫”。

仁南光双眉紧皱,心中不安如滚开的热水般翻涌,身体内气息翻涌如临大敌,口中狠狠咬出几个字:“天黑之前我们必须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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