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了门,向南望,看见远处的群山。我知道我看不见我的故乡,可我还是想找寻它的踪影。
我在豫州也办了书院,也可以回去看看,但我一想到要以我如今的身份踏足我曾无忧无虑生长的地方,总觉得畏缩。
那个养在家里,被父母宗族保护的我是纯洁的,而涉足风月场与政治的兰佩却是污浊的。
也不知道父母和弟弟如今过得怎么样了,应该过得很好吧?弟弟现在也在读书了,他学业如何呢?什么时候来京城应举呢?
正沉浸在思绪中,一个稳健的声音响起:“姑娘怎地,是对旧事与当下心生惘然了吗?”
我惊得扭过头,却看见一个白发苍苍、面孔却依然红润的老人。老人背还很直,双眼透着一种洞悉世事的光芒。
我看着他身穿的皂布直裰,还有腰间佩的莲玉反应过来,忙下拜:“拜见闫先生。”
闫家思扶起我,说:“不必多礼了,姑娘。白云书院的第一批学生就要应举了,姑娘是特地从洛阳过来看看的吗?”
我说:“是。先生知道我。。。。。。”
闫家思:“我原是不知,也没想到资助书院的贵人是女子。不过方才姑娘的反应已经告诉我了。”
我说:“原来如此,先生请进,我们里面说话。”
我招呼使者,给我们找了个无人的书房,还让人焚了紫檀香。
我让闫家思坐在主位,我坐在客座。面对这位仰慕已久的学者,正想着该如何开口,闫家思先说:“刚才姑娘看样子似乎是有些心事。”
我回答:“原是世事无常,往昔都已死去,已经是我的上辈子了。”
闫家思说:“但是姑娘并没有真正放下,说明往日种种仍然活在你心里。”
我苦笑:“是,这也是我痛苦的来源。”
闫家思说:“姑娘看样子就是个多思多虑的性格。或许姑娘不是不能放下,而是不能接受自己放下。那些东西对你来说应该很重要。或许日后峰回路转,还有重归的可能。当下就先看着眼前,等待时机。”
我说:“但愿如先生所言。先生愿意出山来白云书院教书,是我们的荣幸。您寄给我的信我都看了,这份战国的古竹简不一般,有了它,基本就能确定京城的明堂应该定址在东郊。”
闫家思捻捻胡子,笑了,说:“老夫本是专意于古物,无意于政治。姑娘在京城想必认识些书商,老夫整理的一些书籍日后还要交给姑娘发行。”
我说:“那是应该的。”
我和闫老又叙了一些话,聊着怎么能把书院越做越大,如何让女学生入学。叙完话,闫老决定直接把他收藏的古竹简交给我,让我带上京城。到时候我准备把实物交给裴怀瑾。
到了闫老要上课的时候了,他送我出门。临走时他问我:“聊了这许多时候,也不知道姑娘日后应该如何称呼为好?”
我想了想,说:“我姓李。通信只需从陈骐那儿拿地址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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