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卿闹着要她给吹吹,她正要把嫣红水嫩的嘴巴凑过去,母亲恰从屋子出来,响着声地咳了两下。
长卿一看,完犊子,刚哄好媳妇,又要把丈母娘给得罪了。他也有自己的办法,那就是卖力气讨好。
他先把院子打扫一遍,又把墙缝堵住,然后开始往水缸里挑水。
翠萍在一旁看着,没少拿话笑他。
“长卿哥,趁早别白费劲了,咱就没那个身手,认命吧!”说着她拿眼指了指他辛劳过的地方。
扫过的院子像大风过境,原来默默待在边角里的落叶反给翻出来,摆到院子中间凑热闹。
墙上也是“纸糊的工程”,新泥带着旧土一块往下落,他又改用纸塞,也不行,一阵风来,纸都飞到院子里。
再看水缸,倒是有了小半缸水了,但也损失惨重。从外墙根几米远的井口到内院的缸口,洋洋洒洒泼满了水,湿溜溜的,一不留神就得跌一跤。
活干得不像样,还赔上了人样。
干活人那件干净整洁的长衫上,早就沾满土、水、还有黄泥浆,脸上也一样。眼镜摔掉了一条腿,鼻尖上挂泥,一条干干净净的人给弄得像刚从泥沟里爬出来。
“猪都比这强。”实在没眼看,英子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进屋去了。
长卿和翠萍走后,小院又恢复了清静,母女俩吃过饭。英子一个人坐着发呆,英子妈端来一盏煤油灯,她在英子身边坐下,煤油灯就手放在一旁。
灰暗的灯光,衬得屋子也摇摇欲坠,仿佛她们身在茫茫大海上的一条小舟里,随时都有被风浪吞没的危险。
说起长卿,英子妈笑说:“从前不觉得,近来才知道,他真是笨得可以,怪不得你爸不喜欢他。”她那么宽和的笑着,并不像责备。
英子却护上了:“妈,表哥只是没做惯这些,做多了就好了。”
“哼!我看他就不是那块料。功夫都用在嘴上,其他干啥啥不行,这要以后你跟了他……”英子妈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妈,这样的世道,我们家又是这样的情况,我这辈子大概也只能嫁表哥了。”英子话音里有些无奈。
“你还太年轻,说一辈子的事太早了。人一辈子能认准一个人是好,但也得看你认准的人能不能靠得住。要遇着好的,也该试试,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住。”
英子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像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呆了好一会儿,才说:“妈,你听,外面又起风了。”
“嗐,这山里的风什么时候停过。只不过有时候听见了,有时候心思不在这上头,也就听不见。”
英子慢慢偎在母亲肩头,她心里很难过。
自从父亲走后,她满心里想要依靠表哥。可是为什么,她现在说起表哥,不像翠萍说起她的“福生哥”那么欢喜、幸福呢?
大概人都是会变的。没有人能经得住时间长久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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