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来山里看英子。她现在正满心欢喜的和福生热恋,说起话来,三句里面有两句提到她的“福生哥”。
“哎呀!耳朵要起茧子了。满口都是‘福生哥’‘福生哥’,怎么?天底下就他一个男人了吗?”
英子的话是醋着说的,她心里有些羡慕。她的长卿哥已经好多天没露面了。
而且,她现在想到福生,还是那天他教训人的那些话。
至于他这个人,什么样貌,高矮胖瘦,丁点印象都没有。就好似没见过他一样,只是听过他说话。
就算哪天面对面见着了,也认不得,得要开口说话,听见声才能知道。
翠萍和英子,在英子住城里的那段日子,是无话不谈的。她们经常手拉着手进进出出,有时晚上还会睡一张床,接着说白天没说完的话。两人好得跟沾一块儿似的,怎么分都分不开。
可眼下,一个沉浸在恋爱的甜蜜中,一个生活爱情处处受挫。境遇不同了。英子的话很少,大多在听翠萍说,顺便讥闹她两句。
“恋爱中的傻女人啊,我看你是没得救了。快去找你的‘福生哥’吧,让他用甜言蜜语把你灌醉,也好一生一世一张床啊。”
英子的嘴巴突然跑到脑袋前面,一个不留神开了黄篇。
果然这话被翠萍逮着了,“好啊英子,亏你还是高门衔里出来的小姐,竟也学会唱黄腔。说,你和长卿哥是不是已经?啊?你们已经‘一张床’了吧?”
嘴皮子上的功夫,翠萍不是英子的对手,三言两语又转回到她身上。
英子心里还不顺畅,怪起那个叫福生的家伙。如果不是他把翠萍迷倒,惹得翠萍像林子里的鸟一样在她这七说八叫,她一个大小姐怎么能跟着着了道,说出这么野的话来?
怪他!都怪他!
那个远在城里的还被禁着足的男人,如果知道自己被别人这么念叨着,估计要哭笑不得了——他朝思暮想的姑娘啊,对他可全是怨气。
而喜欢他的姑娘,又是不管不顾的傻傻的喜欢着。她是浸在一场温热的梦里,微风徐徐,鸟语花香,人快活得不知怎样才好。
但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翠萍本来要留宿一晚,但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长卿来了。仍旧穿着长衫,戴一副圆圆的眼镜,儒雅,又有点温吞。
他来看英子,英子却不愿让他看。从翠萍那,英子知道她这表哥已经如愿在当兵的堆里找了份差事,跟那帮流氓兵油子一起混了。
“别这样英子,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呀!难道你不想为姨父报仇了?日本兵太多,靠咱们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只有混进兵里,靠一支队伍才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可你跟那些兵待一起,早晚混成他们那样。人先‘油’了还拿什么去报仇?我看你就是贪那几个钱的便宜。”
她张开水亮的眸子“杀”了一眼表哥,把粉面奶额的头一扭,一条麻绳般的大长辫子恰好甩在表哥脸上。
长卿惨叫一声,“哎呦!破相了破相了。”他一双手把脸遮住,作痛作冤的看着眼前的人儿。
“活该,谁让你这么笨,都不知道躲开。”英子生着气去拨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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