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令梅一叹气说道:“唉,一堆事!养一个孩子都很困难,可我却养了一群孩子。那么多张嘴都要吃饭。上头给的压力又很大,许多人还对我这地盘虎视眈眈。”顿了一顿,郝令梅又继续说着。

“真想找个大树好好的靠一靠,可好不容易找到了,还让我靠倒了,现在半死不拉活的躺在床上。我一个人撑着,又不知道能坚持到几时。想放弃又不舍,不甘心。”

说到这话停了,一直低着头的郝令梅突然抬起头,瞅着对面的仇经侦问道:“仇老头,你说我家令仪还会不会醒过来?我这福利院能不能迎来生机,良好的经营下去?”郝令梅问这两个问题时眼里带着希翼,目光灼灼而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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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福利院窗户外头的太阳已近西落,金黄色的余晖映射在玻璃窗户上,发出暖橙色的柔光。

郝令梅叹息,感慨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如今她也来到了暮年。仇经侦也已经去世多年。

以前仇经侦在世时,她有郁闷事,难过事就经常去到仇经侦那里唠叨。现在仇经侦不在了,他生前居住着的那个大院,也被仇家的小辈占了去,另作他用。郝令梅前几年回到那地方看了一回,已经物是人非。

她问仇经侦的第二个问题,答案已经得到应验。可第一个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就算他真醒过来,可失了双腿的他,是否有勇气生活下去。

郝令梅不敢再将这股悲伤的情绪酝酿下去,视线重新放回到修锦瑟的日记上,向下读着。

修锦瑟的日记接着上句话,继续向下写道:

“送到福利院时,我还是个婴孩,无法拥有记忆。很多故事都是当时同在福利院生活的大哥哥,大姐姐后来告诉我的。

我作为被商家抛弃的女婴被佣人送到平山儿童福利院时,因为是第十个送到这里的婴儿,所以这里的工作人员就叫我“十子”。

这里还收留了很多大老板养在外面的女人不小心生下的孩子。有些女人是单纯不想要这些意外之子而送来这里收养,而有的是想留着孩子当把柄,用来做与大佬们微妙关系之间的“制衡”。

但这些女人送来孩子后,都会打点给福利院工作人员很多钱,虽然这些女人无情的抛弃了孩子,但还是希望孩子在福利院能过得好一点,算是弥补心中对于抛弃孩子的愧疚。

因为我是被人直接扔在门口的,没人给打点。所以经常会受到一些虐待。

那个时候的福利院,孩子多,经费少。在给孩子冲奶粉的时候,工作人员也藏了小心思,奶粉和水的比例从来没有标准过。更别说会把水温控制在适宜的温度。

其他被打点过的孩子还好些,基本都能喝上比例正常的奶粉。可像我这样的孩子就没有办法享受到正常的待遇。这样的奶粉喝了一年,我的身体出现了营养不良的状态,个头长得也比同龄的孩子小很多。

那个时候的我,身上总是脏兮兮的。其他孩子一周最少能洗上一次澡。我两周能洗上一回已经算是很好的状况。工作人员很少会主动给我洗澡。有的时候他们知道是要来检查了,才会给我拉过去,揉搓着清洗一顿。

在福利院里有这样对我敷衍不用心的人,但也有温暖善待着我的人。

有个圆眼睛短头发的阿姨,总是愿意抱着我,给我讲绘本故事,我那时还小,不太会用言语表达,只是听到故事后,总会“咯咯咯”的笑着。

那个阿姨还会哼歌拍我入睡,还会给我吃她自己做的肉丸子。

我已经记不清她的名字和她的样子,但她对我的好却会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中。如同照亮黑暗的夜明珠,如同天降的甘露,滴落进我的心田,生出温柔有力量的花芽。

可后来,我还是那样与他们不同。

有一次,我看到有个女人捧着她孩子的小脸左看看右看看,眼里还泛着盈盈泪花。

那时我只有三岁,还不懂得分离和相聚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却能感受到难过。从没有人来看过我,也没有人像那个女人那样捧着我的脸蛋,眼里擒着泪水。

我听到那个孩子喊那女人“妈妈”,我跑去问大一点的小朋友:“妈妈是谁,怎么她不来看我?”

那些哥哥姐姐们告诉我,“妈妈是把我们带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妈妈是对我们最好的人。”我的妈妈把我带来了,可她却没有对我好过。对我好的是那些福利院的哥哥姐姐们,他们有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热情的同我分享。

之后,我还拥有了一个新名字。

“柿子”是一起玩的孩子们给我起的,在十子的基础上改了个音调就有了当初的名字。好在有这些孩子们的陪伴,在福利院的柿子并不孤单。”

看到这,郝令梅心中有着辛酸。修锦瑟小的时候应该在福利院过的很艰难。她知道手底下有些人做的那些个坏事,但她也有她的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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