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脱手,便被水下汹涌的潜流卷去,但出乎预料的是,我并未被直接冲进那大洞里,而仍然是被锁链束缚着,像钓鱼线上的浮漂一样忍受河水的冲刷。
这锁链是从那河底雕像连接而出,而那雕像不知有多大的重量,在锁链拉动之下根本纹丝不动,这就导致我与那怪鱼一边被水流吸力拉住,一边又无法摆脱雕像上的锁链,只能在水中无所依凭的听天由命,唯一不同的是,我是人,在水下过不了多久就会气尽而死,而那条该死的怪鱼却能自在的呼吸。
Shirley杨看我没被水流冲走,大喜过望,立马又动手探究起雕像的头颅。这时候我胸中憋足的那口气已经见了底,肺都快要憋炸了,下意识的不停鼓动腮帮子,好像在呼吸着不存在的空气。
我不知道人在快要不行的时候是不是头脑会变得比平常更清醒,反正我现在是感觉思维异常明快,眼前的一切似乎进入了慢动作,甚至能感觉出胸中的那股气还有多久会耗尽,就好像有一个氧气表浮现在脑海中。
“十,九,八,七......”
我心中默念起气息耗尽的倒计时。
“四,三......”
在我念到三的时候,雕像处的锁链突然断开了,我一下就被水流带向大洞,那股还差2秒才彻底耗尽的气也被这突然的变动提前耗光了。河水瞬间从我的口鼻涌入,冰凉之感霎时传遍肺腑,仅仅十几秒钟我就进入了半昏迷状态,只感觉被河水一路卷走,期间撞到过几次洞石都已觉不出痛来。
这个大洞并非像我之前推断的那样通往地下河,而是连接着亚马逊河的某条地上支流,因此在经过一段不长的隧道后,水流的速度就随之放缓了,我和那怪鱼也被河水推到了这条支流中。
有一点倒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条支流比我们之前航行的河段要浅很多,大概只有四五米深,而且我现在很接近水面,只要用力一探就可以浮上水面呼吸,只可惜我溺水时间太长,连五感都已薄弱混淆,再没力气自救了。
这时候忽然有人把我拦腰抱住,带着我游上了水面。
口鼻一出水,我立刻不受控制的大口吐起水来,眼眶里条件反射的滚出眼泪,泪眼模糊间,我才看见救我出水的人正是Shirley杨,她应该是抓着断开的铁链跟我一起被冲来的。
由于那条怪鱼身形颇为庞大,在这条还算“狭小”的支流里,无法像之前那样灵活游走,也就没再用锁链拉着我游动,而是在原地有些惊恐的摇动着身躯。Shirley杨见状趁机潜回水下,终于替我解下了缠在腿上的锁链,然后便抱着我游向了岸边。
上岸后,我虚弱得没法动弹,肺里呛了太多水,呼吸仍然很困难。Shirley杨把岸边那些石头和硬草快速清理了一下,然后便把我放倒在地上,接着又将我的上衣卷到脖子处,跪在一边给我做起了心肺按压。她每用力压一下,我都会吐出大口的河水,接连不断的呕吐让我怀疑是不是整条亚马逊河都被我喝进去了。
Shirley杨给我做了四五分钟的心肺按压后,我才感觉把肺里的水吐干净了,呼吸也终于变得通畅了,心里感叹又在阎王殿门口溜达了一遭。
我有气无力的对Shirley杨说:
“有点可惜......这回还是没做上人工呼吸......”
Shirley杨没理我的话,俯身把我紧紧抱在怀里,被河水冲刷得惨白的双唇在我脸颊上胡乱吻了几下,嘴里不住念着“thank?god,thank?god(感谢上帝)......”,我心里不由感到一阵温暖。
顺着这条支流往前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枪响,我和Shirley杨闻声望去,看见一个高挑的男人站在岸边,正朝着河中开枪。这人应该也看见了我们,但只是朝我们望了几眼,就沿着河岸追着什么跑开了,一边跑一边仍不断的开枪。
过了也就大概一分钟,枪声止歇了,Shirley杨站起来观察起前方的情况,对我说:
“这个人是在攻击那条人面鱼,看起来他已经成功了。”
我也支起头向前望去,看见那人跳进河里从水中拽出一段锁链,接着又上岸把锁链捋了捋绕在了岸边大树的树干上。他固定好了锁链后,就扛着枪朝我们走了过来,不由得让我和Shirley杨提起了警觉。
这人是亚裔长相,留着一把很整齐的连鬓胡子,长头发在脑后扎了个相当蓬松的辫子,脸色红得发亮,让我想起了刚上完红漆的家具。
他走到我们近前,咧嘴笑着对我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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