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里,他是个英勇的侠士,为了心中的信念,总是无畏的前进。在那里,不缺人支持他,喜欢他,尊敬他,畏惧他,而他也好像总是有着无与伦比的勇气、天赋和力量。
不像他。
是个废物。
什么也不会。
他真的好想像她一样,亲人朋友,轰轰烈烈,肆意张扬。
做梦都想。
吴向抬起手,压在了自己的眼眶上。
要是,能留下就好了。
要是,是自己就好了。
他不敢看呙耳的脸,每看一次,羞愧都会让他发疯。
吴向机械地坐起,机械地喝白粥,机械地吃咸菜,机械地屏蔽掉妈妈说话。可是,有什么在喉头翻涌,上不来下不去,他憋了好久,眼泪花都逼了出来,却还是忍不住吐了,喷了满地。
可是那是妈妈的味道啊!吴向哽咽着,喉咙里发出呜咽。
他爬起来跪在地上,抓,捧,塞,舔舐,吞咽,呕吐,咀嚼。
呙耳惊叫一声,哭着,喊着,扑到他身上阻止他。
“儿啊,儿啊。”
怎么了,妈妈你也觉得可惜吧?果然是这样吧?
“啊啊啊!是爱啊,好可惜!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总是浪费,我不该浪费,我不配,我不配,我不配!”
吴向推开呙耳,在地上打滚,抓起来往自己孔洞里喂,嘴巴不听话,那就喂耳朵吧,耳朵要流出来,那鼻子呢。
又是这样的如地狱一般的场景,呙耳手脚发抖,眼泪鼻涕像失禁了,她浑身狼狈,呆呆的不停说话。
“梆梆梆!”
有人在敲薄薄的墙壁。
“又闹你妈呢!老子刚下夜班!”
呙耳被吓得一颤,浆糊般的脑子里终于想起了什么,她原地转悠了两圈,“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马上,儿子别急,妈妈马上……”
她磕磕绊绊地翻出了奶粉罐,打倒了好几次,终于冲好了一杯牛奶,“啊,还有,”她拿着杯子去翻枕头,又洒了一半在床上,“少了,多一些,多一些,”她神经质的紧紧盯着白粉粉滑下来,全部进到了牛奶里,再分不出了。太好了。
她去喂吴向,她拼命找他的嘴巴。
“乖,乖,儿子,营养,好东西,喝了就好了,听话……”
乱起来了,黑硕的老鼠也出来撒欢,到处跑,满屋子窜,从脑袋跑过去。
吴向控制不住地痉挛,视线追着老鼠的背影。
纱布上痒痒的,跳跳侠跳到了他的身上,蹦跶着和他说悄悄话。
“天,昨晚上叫你你都不搭理我。”
“哇塞,感觉好好玩,我也好想做梦啊!”
“我想到了!你画下来,画下来我也可以看到了,哇,肯定很精彩!”
骤然间,吴向像条鱼一样弹了起来,把呙耳撞个后仰,杯子也“啪”地落在了地上,乳白的液体混着浑浊的稀饭,一片狼藉。
他看看四周,又看向同样狼藉的呙耳,清澈的眼瞳有些不解,小心翼翼问道,“妈?今天这么早就睡吗?我可不可以画一会儿画,画完给你看,你的儿子可厉害啦。”
吴向局促的绞手指,牙齿磨着口腔内壁的软肉。
呙耳半撑着身体坐在地上,怔忡的眼神,好似快要碎掉的玻璃。
吴向躲闪着,慢慢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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