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哥从指缝里匆忙打量吴向一眼,找老金?是要做生意?是寻亲访友?还是要寻仇?
胖哥咬咬牙,到这地步,他真是恨死老金了。
“女侠,我说,我都说。老金他不是人,只管自己发财,不管别人死活,骗了好多人来送货,我就是其中一个。他说淖亲域是最安全的一个内域,域主最温和最讲信用,可是现在什么情况你也知道了,说不定,他现在正躺在钱堆上睡大觉呢。啊!他害得我们惨哪……”
声声控诉传入吴向的耳膜,像是一根根小刺连绵不断飞来,令她头疼欲裂,这痛苦又使她散乱的神智维持着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专注,她仔细分辨,在一堆垃圾里寻找重点。
老金是个不是人的骗子。
淖亲域,域主,
“域主在哪里!”
胖哥怔住了,放下手好像带些讶然地看着她,他张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他的嘴唇在一点点融化,很快的,他整个人都气化了,消失在一片光里。
吴向什么都感知不到了,她茫然地侧头看去,大束的阳光从敞开的门外倾泻到她脸上,如滚烫的洪流流淌倾轧,覆盖了浓稠的黑暗。
天亮了。
好亮,一种仿佛黑暗总是错觉的亮。
吴向拿手挡在自己的脸上,身体内部那激荡悸动的感觉渐渐褪去,一股失落空虚重新占据了他。
那熟悉的吵闹声一股脑涌了上来,将他包围。
“日嘛的,晚上作怪翻筋斗,白天紧到起不来。”
“你不要吵醒他了,就让儿子再睡会儿吧。”
“老子才不敢吵醒他,等哈乌拉乌拉的豁都豁不到,哎,脑壳痛!懒得说了,我去忙了。”
“再吃点吧。”
“砰!”
“注意安全,早点回来!”呙耳站在门口连忙说。
“晓得。”吴大为遥遥回应。
吴向放下了手,看着呙耳轻轻喊了声“妈妈”。
呙耳转过头来,在吴向床边坐下,摸摸他的头。
这个发音是吴向最常说的,呙耳知道那是在喊她。
“妈在,乖儿,你醒了,头还痛不痛?”
吴向摇摇头,但其实确实有些不舒服。
呙耳爱怜地摸摸他的脸庞,“我儿好乖哦。”
要是一直都这么乖这么懂事,那就太好了。
呙耳眼神温柔而沉重,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终也只是说些有的没的。
她喃喃道,“儿子,你头上缠的纱布都有些发黄了,是不是要换一下呀,哎呀,当时走得急,医生什么也没有说,护士小姐也……咦!护士小姐。”
呙耳眼睛亮了起来,她不敢去问医生,但是护士小姐人那么好,也许可以找时间去问问她。
她高兴的去拉吴向的纱布,想要看看里面什么情况了,可是只来得及看到一块黄黄的纱布,就被吴向躲开了。
“妈,其实好像还有点疼。”
“怎么了,儿子,有点不舒服吗?你放心,这次妈妈不会乱弄的,我去找那个很漂亮的护士小姐帮你好不好?”呙耳夸张的比着手势,生怕吴向也听不懂,“现在妈妈给你舀饭来吃,你乖乖吃饱饱的,吃完妈妈悄悄又让你画画好不好?”
“好!”吴向扬起笑脸,开心地点头。
呙耳笑了,她就知道,只要提起画画吴向就能配合。
吴向躺在床上,偏着头看着呙耳忙碌的背影,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另一件事上,笑容隐去,他渐渐发起了呆。
他做了一个美梦,梦里,他变换形态,终于进入了他的乐园,那里的一切,都熟悉得仿佛另一个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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