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内,待群臣都退去之后,李皔看着仍旧被放在这里的棺椁,说道:“十年了,从我决定要杀你,足足过去了十年,今日你终于躺在了这里。七弟,不要怪我,要怪就怪我们的父皇吧,没有他,我们也不会过得这么痛苦。死亡,未必不是一种解脱,很快我就会送其他人下去陪你的。”
李崫看着李皔的背影,只有深深地歉疚,他劝道:“李皞已经不会跟你争了,你还要杀死李皟吗?”
李皔收起方才的多愁善感,斩钉截铁地说道:“杀!他的孽种都该死,我要让他断子绝孙!还要毁了这片江山,我要烧了他的陵墓,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任谁被愚弄了这么多年,都绝不会没有一丝怨言。
原本李皔只是打算杀掉李晙,除掉阻碍自己复仇的绊脚石即可,其他人的生死他是不在乎的。但晏平帝这一招偷天换日,着实让他愤恨难消。
片刻后,孙盛忽然进来,说道:“禀长乐王,天牢传来消息,高乡王已经被人救走了。”
李皔似是毫不意外,只淡淡地点了点头,说道:“本王知道了,你出去吧。”
如今继任者改成了长乐王李皔,想必所有人都跟孙盛现在表现的这般一样,迷茫又不得不听从命令。
李崫见状,说道:“你要坐稳这个位置,孙盛是必不可少的,或者你可以换成你自己的心腹来担任这个位置。”
李皔有些玩味地摇了摇头,说道:“没这个必要。”
李晙打下的根基实在是太牢固了,想要彻底掌权,孙盛、魏崇信、六部尚书、乐微生、杨烛明、何泽等人是必然要被清洗的,而且禁卫军、虎贲军、征北军都需要大换血,否则这帝位肯定无法安稳,费这么大的功夫,这天下还不知道几时能够彻底归于他手,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很有可能会为他人做嫁衣,所以何必如此辛苦呢?把他们都毁掉就行了。
李崫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便又问道:“那李皟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李皟常年自困于王府,鲜少与人交流,能舍命救他的恐怕也就赵王一人,此事多半是赵煜所为,但若是动了赵煜,恐怕唳云国和楚国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还是会陷入战乱。左右李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放了他吧?”
李皔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劫走李皟的人可不一定就是为了救他。赵王身份贵重,如果他死了,这个局势就会变得非常好玩。”
虽然李皔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他始终没有办法接受李崫是他父亲这一事实,他知道李崫在帮他,却无法给予他百分百的信任,许多事情他都没有跟李崫说。
李崫费尽心机帮李皔夺取了皇位,自然是想帮他继续稳固位置的,岂料李皔根本志不在此,他只是想报仇,想毁掉一切,他根本没有耐心一点点地将这个国家治理地国富民强,他想要的不过是李氏皇族断子绝孙,这天下人如何,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救走李皟的,是李皔派去的杀手,名为解救,实则是救出来就暗杀掉李皟,然后再毁尸灭迹,这样所有的一切都会被推到李皟头上,他也就避免了与李皟的对质。虽然他用药物让李皟开不了口,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药效肯定是会消退的,他担心万一李皟在被斩杀前开口,那事情会陡然出现变故。
李皔的目标是杀掉所有人,所以他会担心这么做会让其他人警觉,反而对他的计划不利。
李皔手中虽然有黑衣人可用,但是这些死士并不剩下多少了,想要依靠这不到一千人的手下去对抗禁军或者是城防军,简直是以卵击石,所以这些人只能用在突袭上。眼下李皔最缺的还是人手,这也是他为什么要和那所谓的虎煞帮合作。
虎煞帮人多势众,盘踞在京城一带已有数年之久,李皔是思索再三后方才决定与其合作的。他原先的盟友李皌已经被他的部下所杀,且李皌手下也没有什么兵马了,留着也是无用。
天牢重地,守卫自是十分严密,李皔不想在这种事情上多折损自己的人手,便将任务交给了虎煞帮。
于是虎煞帮的帮主便跑去见了赵煜。
因为熟识的小伙伴们不是死了就是将要死了,赵煜的心情很是烦闷,只好选择借酒消愁。但酒入愁肠愁更愁,越是灌醉就越是清醒,他会回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也会懊悔是不是自己从前不该劝阻李晙对李皟下手,如果那个时候就让李晙软禁李皟一辈子,那么或许今日李晙就不会死,李皟也不会因为谋杀兄弟而被关入天牢。
缙云国的种种,他已经不关心了,眼下他还留在这里只是因为担心李晙唯一的血脉李浥能不能完整地从京都逃出去,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必要时就算抢他也会把李浥抢回唳云国的,甚至他已经为李浥安排好了婚事,就是熊耀家的那个小崽子。
“这是兄弟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九泉之下,希望你不会怪我没有保护好你的妻儿。”
魏皛皛和李滎外出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赵煜,当时是魏皛皛觉得不会有什么问题,而且就算要随行那也该是魏崇信去,而不是去麻烦赵王,所以就没有告诉赵煜。却没想到竟然出了意外,赵煜后知后觉地知道了这件事情,自然很是懊悔。其实他早就知道魏皛皛准备好了要去清源山,但是那日他喝醉了,没有尾随过去,结果等他醒了就收到消息说魏皛皛母子出事了。这件事情,于情于理其实都不能怪赵煜的,只是他自己觉得这一切本可以不发生的。
“我怪你做什么?”
李晙很是好奇,不知道赵煜在脑补些什么。
赵煜迷迷糊糊地好像看到了李晙,他摇了摇头,瞬间面前的李晙就变成了好几个人影,他甩了甩头,隐约知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于是叹了口气,说道:“你来看我了?对不起,我当时应该跟着去的,滎儿还那么小……”
赵煜越说越伤心,忍不住就抱住李晙想要痛哭一番。良久后,他忽然清醒,带着些疑问地问道:“怎么是热的?不可能啊,鬼不是凉的吗?”
“谁告诉你鬼是凉的?谁说我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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