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云绯竹没别的用意,丁子振仍觉她是为了秦玥儿替魔教开脱,便道:「总之要我随秦姑娘入魔教,那是万万不能。你们俩门派间纠缠这么多年,难道没坐下来好好谈一谈,或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

云绯竹略一沉吟,道:「有是有,但我觉得秦玥儿不见得会选这个方法,我便不会选。」

此时一旁传来银铃似的熟悉声音传来:「我道你是见谁来着,原来是和圣清道的小妖女见面。」秦玥儿悄没声没息的从一株树后走了出来。

丁子振嘴上虽然不说,对今日才首次见面的云绯竹所言心中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此事原委荒谬可笑,头一次听见的人只怕都是不肯相信。如今秦玥儿证实了云绯竹果然来自圣清道,瞬间消除了丁子振疑虑,对她方才所说之事不自觉又多信了几分,心中疑虑也转为担忧。

发觉秦玥儿眼神带着敌意直盯着云绯竹,几日相处下来,丁子振从未见过秦玥儿如此肃杀的神情。此时他才醒悟过来,秦玥儿终究还是魔教中人,不是他表面认知那名天真无邪的少女。

头一次被人唤作小妖女,云绯竹感到颇为新鲜,道:「秦姑娘,虽然这是我们二人初次见面,有关妳的事我倒已听过不少,今日很高兴能见上妳一面。」

秦玥儿小嘴一撇,道:「哼,妳我是敌对关系,见面有何好高兴的。想来圣清道对我也不会有甚么好言语,少对我假惺惺。妳接近钉子哥哥,肯定是为了我圣教和妳祖师之间的事,是也不是?」

虽然云绯竹语气真诚不似做作,但秦玥儿与死对头首次对面哪能有好话,二姝皆是美名远播,却各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万万更没想到这位死对头竟是名美貌比起自己不遑多让的绝世美人。秦玥儿暗自讶异之余,和云绯竹之间氛围更是剑拔弩张,深怕这个愣头愣脑的钉子哥哥已被她迷去,心里危机渐生。

丁子振夹在二人之间,自然不希望两人有冲突,二女谁受到伤害他都不乐见。只是秦玥儿浑身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杀伐气息,让他一点也插不上话,只能尴尬旁观。

云绯竹平淡道:「嗯,确是为了此事,在下已将所有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向丁少侠说明白了。」

秦玥儿花容失色,惊道:「妳…妳妳妳…妳都和他说了甚么?祖师们规定,不得让当事人事先知情,妳瞧妳都做了甚么好事!」见秦玥儿气得连连跺脚,丁子振甚是讶异,和王义昭这等高手交手时,也没见她如此惊慌失措,可见对此事极其重视。

云绯竹却是异常平静,淡然道:「秦姑娘,妳可曾想过此事如何荒谬可笑,为了这个毫无意义,摆明是在赌气的约定,两个派门各自纠缠了百余年之久,这件事背后又害了多少人,为何不让它在我们这代停止?」

秦玥儿冷冷道:「我想了又如何,妳又能改变甚么,有何作为?我只明白此事并非妳想片面改变就能改变,至少我师父不会同意,这可牵涉到两派恩怨,我圣教教主之位传承。」

秦玥儿并非死脑筋通古不化的人,这场长达百年的赌约不合理处她也曾思考过,但身为圣女,乃是下任教主人选,不容她质疑自己发誓毕生效忠的教门。

云绯竹道:「想破坏规矩,势必打破轮回,若不尝试,如何能知道结果。」

秦玥儿震惊望着云绯竹,未料她竟大胆不将祖师誓言看作一回事,圣清道这代是如何培养出一名脑袋不正常的传人出来,才说出了这样忤逆两家祖师约定的话来。

秦玥儿忽然哈哈一笑,神情豁然开朗,像是想通了甚么,丁云二人好奇望着她。

秦玥儿冷笑道:「只怕妳是不想让自己深涉其中。哈,我明白了,妳是怕最终把持不住,和妳以往的前辈一般,也爱上了是吧?」嘲讽地看着她,云绯竹原本柔和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爱上甚么?」丁子振在一旁尽是茫然,心中困惑,从刚刚开始,他便不明白二人所说到底意所何指。

云绯竹双眼微敛,清冷道:「我本修行之人,该当克制情绪欲念,或许对尘世间修行悟道尚浅,前路吉凶未卜,也无惧任何考验。」

秦玥儿小嘴一扁,道:「那妳还明知故犯,破坏两家规定,难道妳想让我用另一种方式解决?」

云绯竹道:「最终万不得已,也无不可,只是这是下下之策,对妳我二人并无好处。」

秦玥儿怒道:「那好,今日便在此地顺道了结,此地风景甚佳,想来妳是未卜先知,事先替自己挑好了墓地!」一声娇叱,人已欺上桥来。丁子振不及反应,已被云绯竹反手一推,一个踉跄跌下桥去。

丁子振连踏几个三清步,才稳住身子,忙回身一看,桥上二团白影,已近身交接缠斗在一起。

二姝甫一接掌,心中各自震撼对方修为,暗赞对手不愧是双方选出的顶尖代表之余,这一掌也宣示了对方将是自己一辈子的死敌。

云绯竹以笛代剑,一招「仙人指路」递出。桥下丁子振见她所使招式不禁一惊。只见她身形飘逸,脚踏三清步法,衣带飘袂如凌波微步,真如仙子下凡般好看,丁子振无暇欣赏,心中无比诧异:「云姑娘使得剑法可不是三清剑么?」

他这才猛然记起何逍然曾提及三清剑出自圣清道,云绯竹正是圣清道门人。何逍然说过三清剑在江湖上识得的人已经不多,不意今日能在一名圣清道正宗门人手上见识到,只不过对方人美,武功也高,施展起来超俗出尘,场面可比自己好看多了。

令丁子振更惊讶的,云绯竹所使三清剑显然和何逍然传他的剑法略有不同,观其剑路,所领悟剑意犹在丁子振之上。

丁子振明白三清剑分为三个境界,虽然招式不变,每个境界蕴含的剑意却不相同,端看出招者领悟的程度。丁子振初学不久,仅有上清境上的领悟,云绯竹剑意绵绵不绝,无断无形,剑式无迹可寻,已然达到了玉清境的境界。想她小小年纪竟有此造诣,丁子振不禁汗颜。

何逍然使剑不拘一格,进攻大于防守,传授丁子振的三清剑,剑路自然与原本不同,便如莲峰剑已改头换面。云绯竹所施展却是圣清道直传的正宗三清剑,无怪丁子振看了会觉得有所不同。其实他只要顺着何逍然思路一想,以他传授的剑理,任何剑法在他手上只有去芜存菁,想通了也就不稀奇,见识过云绯竹临敌应用上,也让他对三清剑有更深一层的理解。

秦玥儿见对手以笛御剑,招式精奇,自己空手不利,身子往后一退,双袖中软索飞出,击向云绯竹。软索锁头来势汹汹,云绯竹身形急退,身子朝后飞起,在石桥栏杆上一蹬,人已被秦玥儿手上软索逼下桥去。

云绯竹身在半空,却如风筝般轻轻巧巧地向后落在溪岸另一头的空地上。云绯竹显露这身高明轻身功夫,丁子振不自觉一声「好!」叫出口来,却被秦玥儿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急忙掩嘴住口。

秦玥儿飞身下桥,两条软索又朝云绯竹飞了过去,丁子振急忙跨过小桥跟上。只见秦玥儿两条软索又缠了上去,云绯竹脚踏三清步穿梭在软索包围之间,剑式挥洒自如,不见捉襟见肘。见她所使剑招竟和丁子振颇为相似,秦玥儿心里醋意翻腾,心浮气躁下,手上逐渐加重了力道,铁下心来要置眼前对手于死地,以绝后患。

交手几合下来,秦玥儿已察觉自己施加在软索上的阴柔之力似乎对云绯竹毫无作用。二人初次对掌时,就隐隐感到对方内力与自身内力互为吸引之象,几回合过去二人更是暗暗诧异,各自生疑。

丁子振见云绯竹虽身法飘逸,穿梭在满场飞舞的软索范围中神态自若,但他明白高手对阵一寸短一寸险,云绯竹以笛代剑,笛身长度不及长剑,鞭长未及下,招式威力上不免打了折扣。二人武功相若,条件不利云绯竹下,时间一拉长,胜负自然可见。

虽不愿看见二人受伤,丁子振还是放下了身后木箧,抽出长剑,喝道:「云姑娘,接剑!」朝云绯竹抛出手中长剑。

此举令处于缠斗之中的二名少女各自一怔,不觉停下手来。只是高手过招哪容片刻迟缓,云绯竹左手接过长剑,唰的一剑刺向秦玥儿。

长剑在手,云绯竹剑法更显精妙,秦玥儿一脸杀气,二姝转瞬间翻翻滚滚又交上手,依旧不分高下。

秦玥儿越想越气,双索击在云绯竹挥过来的剑刃上,交击响起铿锵金鸣之声,她借力抽退,收回软索,怒对丁子振,道:「丁子振,你竟帮她使诈,我不玩了!」一跺脚,头也不回怒气冲冲朝后奔去,不消一会儿她的人影已掩没在雪白无际的水平线那端。

丁子振愣愣发怔,没料到她会如此生气,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眼睁睁望着秦玥儿背影消失。丁子振心里并不在乎是否得罪了她,只希望秦玥儿能因此放弃他,重新换个人选。这想法虽对不起云绯竹,但他实不愿面对这狗屁倒灶的麻烦事,这二位姑娘武功都在他之上,如夹在二姝中间,作为男人岂不是太没立场。

云绯竹走近过来,倒过剑柄,将长剑递还给丁子振,道:「多谢丁少侠援手。」犹豫片刻,又道:「不过丁少侠此举,显然伤了秦姑娘的自尊,看得出来她挺在意你的。」丁子振瞠目道:「云姑娘,妳说笑吧。」

秦玥儿已然去远,丁子振不想再谈论此事,便道:「妳尚未解释,若我不加入魔教,你们之间还有甚么样的方式解决?」

云绯竹淡然道:「其实这反而比较简单,她杀了我,否则便是我杀了她。方才她不正如此做了,却让你给打断。」

二人从见面至今也说了好一会儿话,丁子振察觉她说话语气平淡,似是不参杂任何情绪,若非她说话时表情仍有些微变化,还真怀疑她是否天生不带感情。攸关性命的大事,在她口中却是十分淡然,彷若于己无关,一双清澈柔和的眼睛,只是静静望着不可置信的丁子振。

察觉丁子振的担心,云绯竹道:「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你也不用担心我,在下向来爱惜自己的性命,不到紧要关头,我不会做此抉择。」顿了顿,又道:「不过丁少侠说的不错,此事确实与你无关,将你卷进来真的不妥,在下代圣清道向你致歉。」

尚未从震惊回复过来的丁子振,莫名的情绪充塞胸口,本想出言安慰她,但此事关乎二人生死,不善言辞的他竟无法开口,只能呆呆望着她。

云绯竹道:「多谢丁少侠今日拨空前来听在下说这些事,希望能对你有用处,今日之事,还望你勿再向无关旁人提起。此事本就不足为外人道,因你身卷其中,不愿你不明就里,我这才选择说出。」

这等倒楣事,就算向别人说了,肯信的人又能有几个,当然他也不可能主动去向人提起。丁子振只能苦笑道:「就算说了,我看也没人肯信吧。」

云绯竹微微一笑,道:「丁少侠倘若无事可先行离开,在下仍想在此处多待一会儿。日后有缘再见。」复又踏上小桥向着小溪,架起横笛,玉指轻按,顷刻间流泻出动听的笛声。

丁子振收起长剑,站在桥下楞楞听着云绯竹吹奏笛子。此时她吹出的笛声依旧动听,却少了初时听见的悠然自在,仿佛心事重重罩上层层薄纱,看不清也摸不透,多了几分郁郁之感。

察觉云绯竹仍无离去之意,丁子振只能叹了口气,带着莫名沉重的心情,揹起木箧转身离开,身后笛声凄惋,似在送别。

回到黄山居,一进门师弟们就发觉丁子振面色不太对,接连上前问他发生何事。丁子振只能强颜欢笑说没事,被魔教妖女缠上一事,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何况林平还不明白秦玥儿的真实身分,倘若知道她的目标竟是自己,方才情窦初开的小师弟不知会有多伤心。

黄小玉却为了丁子振有事不说而对他发起了脾气。却不知他是有苦难言,只能默默吞下自己承受,心道:「我这是为了你们着想,甚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想起武林中两大教派的荒谬赌约,说出来肯定没人相信。

江魏二人今日见到秦玥儿后,对她来历诸多好奇,本想好好问问二师兄。无奈丁子振说他在外头忙了半日已经累了,便将自己锁进房内,连晚饭都没出来吃。黄小玉敲门要他出来用晚饭也没反应,想是已经睡了,两人见今日逮不到机会询问,只好作罢。

夜晚躺在床榻上休息时,丁子振想起秦玥儿今日临走前,那含怒带嗔的神情,又想起云绯竹说秦玥儿在意自己,面上竟是一阵发烧。

丁子振不禁甩了自己两巴掌,啪啪二声在深夜里的房间特别清脆响亮。丁子振暗骂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心里暗自警惕,可千万别被她所惑加入魔教。

想起秦玥儿,心中不免浮现云绯竹身影和她那飘渺的笛声。这姑娘给他感觉轻柔飘渺,说话轻柔却不如何显露感情,她在话中表明了是修行之人,那岂非便是道士?瞧她一身白衣书生打扮也猜不透。圣清道源自道家还是佛家,若非何逍然曾提过三清剑是道家绝学,丁子振还真不清楚。

当在脑中回味她今日的言谈,与在桥上吹奏的曲子,倏地灵光一闪,丁子振猛然从床上弹坐起来,醒悟对云绯竹名字和声音感到熟悉的原因。那日酒肆里三叔公说过的万花榜,五甲之中便有云绯竹,在五里亭中吹笛驱赶阎旮和柳道通对话的女子正是她。

丁子振也如一般热血少年般,爱听英雄豪杰的事迹,但对万花榜向来是听过便算,没特地记在脑中,所以对云绯竹等人的名字只是有印象。他也不知教了甚么运,是好兆头,还是坏兆头,今年才刚开始便接连遇见以往只能在传说中听闻的江湖奇人,四绝顶见到二人,六大恶人也遇上一个,连万花榜上的美女都见了二名,一人竟还因为奇特的赌约纠缠自己。以往五年无风无雨的度过了,希望往后也是如此,别因此生出祸端来。

坐在床榻上发呆了良久,丁子振才又睡下,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只是辗转反侧,在榻上翻来覆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真的睡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在梦里丁子振见到了云绯竹和秦玥儿,两人持剑相互砍杀,自己在一旁旁观,欲上前阻止却发现手脚无法动弹,声嘶力竭也喊不出声来。梦里最后云秦二人互刺对方一剑,纷纷倒下,殷红的鲜血自两人身上流出,梦里顿时被染成一片血红。

丁子振大叫一声,坐起身来,被一身冷汗浸湿后背,才发觉天色已然大白。门外黄小玉敲着门,唤道:「二师哥,你还好么?刚刚你是在叫甚么?」丁子振急忙擦掉一头冷汗,对门外大喊:「我没事,别担心。」黄小玉才嘀咕了几句离去。

昨日因为云秦二人之事,弄得丁子振心不在焉,批来的货物尚未整理。今日大清早吃完早饭后,他便在房里将木箧里装的货品全都取出,摆在床榻上一一检视后,再打包放回木箧。突然他在一堆货品中,看见一件用黄色破旧绸缎包住的长条物事。

丁子振「咦」了一声,他不曾记得木箧中有过这样物品,便将这件物事拿起端详。

丁子振拿着这件物事,在手上掂了掂,重量颇为沉重,包裹的黄布看来历史悠久,保存再好仍已有些微破损,照上头的绣纹和质地看来,想是贵重之物。打开黄布,发现黄布里头居然是裹着一柄匕首短剑。丁子振将匕首放在一旁,摊开黄布,正中花纹绣着「黄天」二字,虽是年代久远,刺绣字迹仍清晰可见。

放下黄布,丁子振又拿起匕首观看。这柄匕首样式古老,和时下所用匕首款式颇有不同,剑柄和剑鞘上镶着几颗价值不斐,指头大的翡翠宝石,感觉得出装饰很费工夫,虽然陈旧,外观上看来保持依旧完整,想来主人保存上花费很多心力。将匕首拔出鞘,顿感一股寒光摄人,丁子振微微一惊,心中明白这柄匕首肯定是件不平凡的利器。

丁子振反复观察这柄匕首,剑刃敛着寒光,刃部却呈不规则锯齿状,心里奇怪,清楚一般剑刃并不会这样铸造,不知有何作用。剑身两面各带有两道血槽,剑刃和血槽里布满如水纹般的花纹,剑刃下缘刻有二个红字,红字上的朱漆已大部分脱落,只能隐约看出曾是红色。二个红字是用小篆刻写,丁子振读书有限,并不识得。

取过一张无用的废纸,丁子振捏着纸张边角朝匕首刃部轻轻划过,纸张立时轻易被分成二张。外观不管保存再周到,岁月难免还是会在外表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不想剑刃依旧锋利如斯。

丁子振瞠目结舌,他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宝物,顿时心生疑窦,木箧里为何会出现此物。记得昨日出门补货前,曾将木箧里外整理过,没印象见过此物。一想到这柄匕首如此珍贵,想必丢失之人一定非常着急,忙将匕首包回黄布里,揣进怀里,走出房间,打算重回镇上探问是否有人丢失。

来到前院里,看见江诚和魏沐两位师弟正在练剑,便向魏沐询问了这柄匕首的事,黄山居会动丁子振木箧的人,也只有魏沐一人。

江魏二人见匕首割纸断木如切豆腐一般,皆啧啧称奇。不过魏沐摇了摇头,表示从未见过这柄匕首,两位师弟读书程度也和丁子振一般,都不识剑身上的小篆,他只好将匕首收进怀里。

本想请教师父,正巧他不在家中,准备出门时才发觉院子里不见林平,这时间他应当和二位师兄在院子练剑才是,丁子振便问起:「五师弟呢?」

「他一大早便心不在焉,和他练剑,剑法也使得杂乱无章。瞧他心浮气躁,我便让他一旁休息去,没想到一忽儿便不见人影。兴许他是到村里瞎晃,想碰运气能不能遇见昨日那位秦姑娘吧。」江诚暧昧一笑,丁子振却面露忧色。

魏沐对秦玥儿身分也是十分好奇,道:「二师兄你是在何处结识这位姑娘,这样美的姑娘,身分肯定不简单。瞧她那副娇滴滴的模样,那身打扮一看便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莫不是哪处的千金大小姐。你不想对小师妹明说,我们可以理解,但我们都是男人,你且说无妨。」

丁子振不悦道:「老四,怎么连你也是如此,她并非甚么千金大小姐那样简单,她的身分…唉,不说了,我尚有事要到镇上处理。」和秦玥儿牵扯太多总非好事,丁子振清楚师弟们难得见到如此美女不免好奇,仍是希望他们别淌浑水,便不再多说,随即找了个借口离开。

二师兄对秦玥儿身分总是三缄其口,江魏二人禁不住要怀疑,这女子该不会是他在江湖上招惹回来的情人,所以才怕林平知晓。但两人也明白丁子振自小对黄小玉情有独钟,黄山居的大家向来清楚,这样怀疑其实是矛盾的。当知晓黄小玉订婚时,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众人有目共睹,这样的二师兄会在外头拈花惹草,二人打死也不相信。

丁子振走出黄山居,担心秦玥儿昨日看似离去,她人却仍在附近,便在村里找寻林平踪迹。问了几名他熟识的小童,都说没见到他,心里虽然挂念五师弟又会和秦玥儿勾搭上,还是决定先前往镇上,将怀里这柄匕首的事给解决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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